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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怜女（第1页）

一整天没来上专业课的琴彧待在医院里一直默默地陪着嬴月。

他们多数时候在发呆，没有交流，各自望着各自的方向，只是他们还坐在一张床上，仅此而已。

然而到了傍晚时分，手机的振动声把琴彧一下子从发呆中拉回到现实来了！

是母亲，已经到病房门口了！

怕母亲进来就对着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嬴月一阵发火，琴彧连忙站起身，“我妈过来了，我就在门外，跟她说两句。”

也不等嬴月回答，琴彧就急忙走出了病房房间，将门死死地带上。

“妈……”一见到琴妈妈一脸气大到能吞牛的气势，琴彧就有点儿蔫。

他脖子上正面一个、侧面一个红得发紫的草莓印，衬衣领子上还带着血，琴妈妈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医院住院部走廊大厅里就大吼起来，“你还要跟那个女疯子纠缠到什么时候去？等她把你弄死才好吗？”

“妈，嬴月她没疯……”

“她就是个疯子！精神病！躁郁症！不就是精神病吗？一会儿发疯一会儿想自杀，不是疯子是什么？”

“妈……”见母亲声音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刹不住，琴彧连忙小声哄起来，“这里是医院，您别喊。”

“那我能在哪儿喊？我儿子都要被个疯子掐死了！”

“这不是掐的……”琴彧蹙起了眉头，“是她吻的……”

“吻的？”母亲明显不信，凑近了脑袋就开始拨拉他的脖子和衬衣领子，“吻出这么多血来？”

“妈——妈——我成年了，心里有数好不好？”琴彧连忙抓住母亲的手不让她再在自己身上翻找证据，“嬴月喜欢我，她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

“好！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今天一天都没去学校上课是怎么回事？”母亲指着琴彧斥责道，“你们金融课的何老师都发消息跟我说了！说运营管理课你也没上！你到底……”

说到这里，母亲一副恨铁不成钢又不忍心的样子轻轻捏着儿子的耳朵就把他的脑袋压向了一边，“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医院大门外，两个彪头大汉强行地把琴彧押上了一辆豪车的后座，母亲一副势不可挡的样子扬着头坐上了副驾驶，颐指气使地跟师傅说道，“回家！”

“我不能把嬴月一个人扔医院里！”琴彧连忙要反抗，又被彪头大汉压回了后座中间。

“有什么不能的？哦，你成年了，她没成年？她就需要人管？你不是说她不是疯子吗？一个完全行为能力人，不能自己住院？”

琴彧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跟律师出身的母亲吵架永远吵不过。

“当年要不是我们……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琴彧无力地靠回后座椅背上感慨道，“害死她家人的，也有我们一份。”

母亲听了，非常高傲地甩了一下她那烫得微卷的刘海，“有我们什么事了？再说了，就算跟我们有关系，也用不着你去还这个债！”

“我不是还债……”

“那是什么？看她可怜？你以为这是外面捡来的阿猫阿狗，拿回来养几年就能送终完事的啊？你到时候可是要被她赖上一辈子的！”

“赖一辈子……”琴彧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没什么不好的……”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嬴月的呼吸绞得支离破碎。

她蜷缩在病房角落，指尖死死抠着墙皮，指甲缝里渗出的血丝与白灰混作一团。

“我要见琴彧。”她盯着面前试图给她注射镇定剂的护士，声音嘶哑如生锈的刀片，“否则我就把针管插进你的眼睛。”

护士的手一抖，药瓶“啪”地摔碎在地。

“我要见琴彧！我要见琴彧！”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叫了好久，总算累了，就蜷在角落里无声地哭着，“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不要你。”这时查班医生走了进来，拍了拍被嬴月吓得瑟瑟发抖的护士，“小琴总刚被琴母强行绑走了。”

“绑走了？”嬴月泪眼朦胧又惊恐地抬头望向医生，“为什么绑走他？他们要对他做什么？”

“她是小琴总母亲，能对他做什么？强行让他回家去睡个好觉，明天再来陪你啊？”医生安慰道。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找琴彧！”说着，嬴月又抱头痛哭起来。

而一旁的医生经验丰富，借着上前去哄她之际，一把将镇定剂针头插进了她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