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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自保为上（第1页）

张淼翻箱倒柜，找到了那十万块钱。

这十万块钱被一个红塑料袋装着，颜色如此醒目，再加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将会十分引人注意，绝不能就这么拿出去。十万块钱的厚度大概也就十厘米，张淼把他们分着塞进身上的衣兜、裤兜、内兜、鞋里，浑身上下能藏的地方都藏了，装的满满当当。

浑身装满钱的感觉真是棒极了！钞票味道淡淡的萦绕着，感觉整个人都顿时不一样了！张淼陶醉了一小会儿，就赶紧去姐姐那边帮忙。

等张淼也到了孙母的房间，众人安慰了孙秋昂好久，他的情绪才稳定了些。

张仙姑抹了把虚汗：“这肉身就先放到床上来吧，等到明天晚上，咱们才能做法事，这肉身一定要保护好。”

孙秋昂疑惑道：“仙姑，为什么还要等到明天晚上？难道不应该是今晚最好吗？以前村里死了人，都是当天晚上就送走的。”

张仙姑的眼睛贼溜溜一转：“有说儿，你母亲是横死的，需要静置一天平息心怨，不然会损她的功德。”

韩书安一眼就看出张仙姑又是在骗他，张仙姑她一心想走却走不了，但还不想接手这死的蹊跷的尸体，便忽悠着拖延一下。

韩书安张了张嘴，心里是酸涩的千言万语，可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能拍着孙秋昂的肩，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局势，自己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自保。在自保的基础上，她想尽量救出孙秋昂来，哪怕是借用张仙姑的手段，把他骗下山也好。

而张家姐弟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他们姐弟俩也想要自保。如果自己能保持现在和他们的关系，只要条件允许，张仙姑看在交情的份上是愿意带自己一起走的。

之前，一辆轿车和一辆摩托，不论怎么样都能四个人全都下山——甚至把孙母也带上都没问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那辆轿车坏在半路，只剩下一辆摩托车，仅能载两人。韩书安身材娇小，挤挤也是能载下三人。

问题就在于，如果想让大家都走，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韩书安真的很害怕，不过只要昧着良心，对张仙姑这个骗子一直这样顺从下去，是一定能走的。至于孙秋昂，韩书安的内心无比复杂，这个孝子让人可敬又可怜，韩书安很想救他出局，可无奈自己的能力有限。

韩书安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顺从张仙姑保命；而且就算她告诉了孙秋昂真相，告诉他张仙姑是个骗子，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是绝对不会相信韩书安的。

孙秋昂对张仙姑现在简直就是虔诚，而张淼和张仙姑又是亲生姐弟，张仙姑现在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局面牢牢的把握在她的手里，而不是韩书安的手里，韩书安手里什么都没有，连散沙都攥不住。

虽然张仙姑她的确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愿意带自己逃离这里，自己不应该和她作对。如果真的和张仙姑翻脸，那么自己将全方位处于绝对劣势，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韩书安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此时她再也不敢看孙秋昂那悲痛欲绝、黯淡无光的眼睛，心中的愧疚和无力感像是凌迟一般。有好多次她话都到了嘴边，但就是不敢说。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孙母被安放在房间里，孙秋昂执意要守着，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张仙姑和张淼偷偷告诉韩书安，孙秋昂他一整天都身心俱疲，等到晚上的时候，一定会睡的很死，然后咱们三个今晚就骑摩托车走。

韩书安心里一阵绞痛，她都不敢想，要是孙秋昂一觉醒来，现无比信赖的三个人结果是骗子，还把他的车给偷走，下山逃跑了，那得又是一个多么令人绝望的打击。韩书安担忧的想着那会不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不会令人绝望到自杀呢？

韩书安双目无光的点点头，算是回应张仙姑，表示自己会乖乖跟她走的，然后蹲在地上，继续用树枝玩弄着蚂蚁窝。

她在心中暗暗想着，等下山了，手机有信号了就马上报警！有些事情不是该由她来做的！她就是个普通人！

把这件烂事给处理完，她就回家，宅在家里，一直到上学前都绝不出门，把这里生的一切回忆都隔在家门与被窝外。

……

半日无话，琐事简言。

中午大家都没什么食欲，没吃午饭，可是等到晚饭的饭点，大家都觉得饥饿难耐起来。孙秋昂和韩书安一起做了晚饭，简单的炒了一些素菜，都是孙秋昂自己在山上种的。

在孙秋昂下楼出去摘菜的时候，他迟迟想起来，车钥匙还在摩托上插着，顺便摘下来放兜里了，这被楼上的张家姐弟收入眼底。

张淼半急半恼的埋怨着姐姐：

“钱我早就都拿好了，屁股一坐油门一拧咱们俩就直接走了，非得带上那个拖后腿的毛丫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回的事情邪门儿，你也明知道咱们这次是碰上真的了，还一直拖泥带水！钥匙现在让人给拿回去了，这回傻眼了吧？”

张仙姑面相愈邪，完全没了往日的平和：

“是我妇人之仁了，别急，会有办法把钥匙给偷出来的。要是实在不行，就杀了他；还有小安，除非接下来的事儿顺的出奇，不然就不带她了，要是她敢跟咱们逆着来，看情况给她也一并杀了。”

张仙姑双手攥着走廊上的栅栏杆，手指凸起指骨、泛起青白，眼里满是寒意。

……

韩书安不太会用这种老一辈的炉灶，更多的只是想陪着孙秋昂，营造些身边有人的烟火气，让他感觉好受一点。

孙秋昂和韩书安一起把菜端到餐桌，其他三人都动起了筷子，只有孙秋昂说自己还是不饿，吃不下东西，就又回到母亲的房间陪着她去了。

夕阳已经落下，山里的夜幕又变成克莱因蓝色。远方的树，成了克莱因画布上的黑色剪影。层层叠叠的树叶，因风而微微晃动，在克莱因蓝的画布上，呈现出一种庄重自然的美。

餐桌的氛围有些微妙，张淼吃饭还是爱吧唧嘴。

三人只管低着头吃，谁也不看谁，一切尽在不言中，都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可扒拉了没几口，只听咚咚咚的脚步声快过来，孙秋昂青筋暴起的手“啪”的一声扒住餐厅的门框，对里面的三人大声质问：

“我妈呢！？我就炒个菜离开了那么一会儿，我妈呢？！她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