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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哥,今天我就要出狱了!你照顾好自已啊!
"陈嘉南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恍惚,他呆呆地望了二宝一眼,随后目光穿梭于四周那冰冷坚硬的高墙电网之间。他轻声对二宝说:
"我也要出去。
"这话一出,二宝猛地一惊,他紧张地环视着放风场上那些神情麻木的囚犯,声音里藏着一丝胆怯,小声嘟囔:
"南哥,别开这种玩笑啊!这铜墙铁壁的地方,连一只蚊子飞出去都要被搜查个底朝天,弄不好可是要丢命的!
"
陈嘉南再次谨慎地审视着周遭环境,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昨晚我梦到了弟弟妹妹遇难了,我必须得出去!
"见到陈嘉南坚定不移的态度,二宝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有了决定,
"南哥,外面的一切我会提前安排好!
"
说罢,两人拳头轻轻相碰于胸前,这是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与承诺。
一周时光悠然而过,深夜一点多钟,海城监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阴森诡异。突然,一阵急促的犬吠声划破了寂静,几只警犬从岗亭外冲出,吠声连连。一名武警巡声望去,只见监狱南边的二监区楼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脸色严峻,迅速掏出对讲机大喊:“二监区着火!二监区着火!快速支援,快速支援!”
几乎在同一时间,监狱里的警报声刺耳响起,整个监狱瞬间陷入了混乱。二监区内,囚犯们脸色惊恐,纷纷呼朋引伴地往楼下冲去。浓烟滚滚,叫喊声、谩骂声交织在一起,几个年老的狱警手持警棍,满头大汗地试图维持秩序,但显然力不从心。
在混乱中,混在人群中的陈嘉南,给一个不起眼的犯人使了个眼色。那犯人心领神会,趁乱大声喊道:“谁他妈的踩老子脚了!是谁……原来是你个王八蛋,兄弟几个给我干死他!”几个犯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去,对着一个高个子犯人拳打脚踢。这一举动立刻引发了更大的混乱,不分敌我的囚犯们开始互相殴打起来。
在二楼拐角处,人挤人,混乱不堪。楼上的犯人无法下楼,也加入了战团。陈嘉南趁乱溜出人群,从二楼背面的一个窗户跳了下去。
监区长何森肥胖的身躯站在二监区楼下院子中,看着楼上的熊熊大火,脸色阴沉。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身边的小队长沉声说道:“这帮混蛋怎么还没滚下来,快去带人看看!”小队长有些不情愿地嘀咕道:“领导,这么大火还是不要去了吧,武警战士马上就到……”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森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他瞪着小队长,怒道:“犯人也是人,出了人命你担当的起吗?”小队长无奈地手一挥,七八名狱警手持警棍冲进楼去。
与此同时,监狱大门缓缓打开,大约一个排的武警荷枪实弹地冲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辆警车和消防车,准备展开救援和灭火行动。整个监狱已经被彻底颠覆,一场混乱的风暴正在肆虐。
陈嘉南藏身于楼下幽暗的角落,心中忐忑不安,额头上汗水涔涔,他深吸一口气,借着墙角隐蔽的阴影,用一支改造过的牙刷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沉重的下水道井盖,随即敏捷地跃入黑暗之中,并谨慎地将井盖复原。井下,漆黑如墨,恶臭扑鼻,他仅凭打火机那微弱的光芒,沿着事先侦察的路径,艰难匍匐前行。
约莫五分钟之后,监狱大门旁的停车场上,一缕细缝在井盖下悄然裂开,一对明亮而警惕的眼睛窥视着周围,确认无恙后,全身沾满污垢的陈嘉南迅速掀开井盖,手脚并用地攀出,慌忙间又将井盖掩盖,随后滚入一辆警车旁的隐秘暗处,屏息以待。
时间仿佛凝固,几分钟过后,远处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停稳后,一名中年狱警下车、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猛然从背后袭来,未来得及反应已昏厥倒地。陈嘉南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敏捷地脱下狱警的制服换上,同时用自已脏污的囚服将昏迷的狱警牢牢捆绑,口中还塞入了自已多日未洗的臭袜子,以确保万无一失。一切就绪后,他将狱警拖入车后备箱,动作干净利落。
接着,他颤抖着手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满身是汗,心跳如鼓,颤巍巍地从警服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深深吸了几口,以此勉强平复心情。随后,他对着车内后视镜整理仪容,吐去嘴里的污物,擦拭面庞,眼神逐渐恢复了平静。随着引擎的轰鸣,他缓缓驱车向监狱大门驶去,内心的紧张随着大门的开启达到了顶峰。
车辆缓缓通过安检,即将驶离监狱大门时,岗亭中的女警透过车窗向“他”打招呼:“老刘,怎么这么快又要出去?里面有什么新情况吗?”假冒的老刘——陈嘉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勉强低头挥手回应,缓缓驶出了监狱大门。女警望着远去的车影,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已还有几分姿色的脸庞,困惑地自言自语:“老刘平时总爱多看我几眼,聊上几句,今天这是怎么了……”
最终,陈嘉南平稳地驶离了监狱区域,浑身湿透,虽然紧张情绪稍有缓解,但仍匆忙抹去脸上的冷汗,一脚油门,车辆如同夜色中的箭矢,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在沉沉的夜幕掩护下,陈嘉南驱车疾驰,凌晨四点的寂静中,只有轮胎与路面摩擦的低吟伴随着他的心跳。行至鹰嘴山的崎岖路段,一侧是险峻的深渊,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眼神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似乎在这一刻,他已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左手轻轻搭在车门把手上,陈嘉南的右脚却毫不迟疑地将油门踏板一踩到底,警车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朝前方不远处的那个急转弯冲去。距离护栏还有二十米……十米……在距离生死边缘的刹那,他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双手紧紧抱住头颅,身体从驾驶位一侧猛地弹射而出,与飞驰的车辆分离,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巨响,警车如同被无形之手拽扯,冲破护栏,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直坠入无尽的深渊。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扭曲与燃烧的焦味,几十秒后,深渊之下爆发出几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犹如一场不祥的烟火秀,昭示着某种终结。而陈嘉南,尽管身躯因剧烈的冲击而疼痛难忍,甚至有些踉跄,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借着爆炸的余晖,他沿着蜿蜒的山间小径,一瘸一拐地隐没于夜色的最深处,留下一连串不规则的足迹,仿佛是他与过去诀别的证明。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只留下爆炸的回响和一个男子对自由的无尽渴望,在夜风中久久回荡。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在海东市开发区建工路上,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厢内,气氛略显紧张。后座上,一个齐肩长发的青年时不时望向窗外,对着驾驶位上的二宝嘟囔道:“二宝,这都几点了,你消息可靠吗?你确定南哥一定能出来?那地方可不是夜总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二宝回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瞪着那青年说道:“刘四狗、你再说一句不吉祥的话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刘四狗嘿嘿一笑,身体前倾,双手挽起袖子,挑衅道:“我说什么了?我发句牢骚不行吗?你想找茬是吗!不服咱俩下去练练。”
二宝将口中的半截香烟吐向刘四狗,两人顿时拉扯起来。坐在副驾驶一直闭目养神的郑三平见状,摸了摸光头,忍不住怒骂道:“你们俩还有完没完,在闹给老子滚下去。”这时,刘四狗身边的彪子扶了扶眼镜,激动地指着窗外说道:“三哥,南哥来了!”
郑三平、二宝和刘四狗纷纷从车窗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的青年正朝这边走来。他身材削瘦,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黑呢子大衣,戴着墨镜,一脸的桀骜不驯。郑三平四人下车,激动地与他拥抱在一起,欢呼声此起彼伏:“南哥,出来了……南哥……”
陈嘉南看着昔日重逢的四个好兄弟,激动地说道:“三平、二宝、彪子、四狗,你们几个可想死老子了。”几人哈哈大笑,郑三平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对陈嘉南说道:“南哥,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鱼贯上车,刘四狗凑到陈嘉南身边,献媚地说道:“南哥,兄弟们先给你接风吧。”
陈嘉南看了几人一眼,沉声说道:“兄弟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先去润景中学吧。”二宝一脚油门,面包车向前穿去,陈嘉南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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