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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酸鱼,稻花婶送的,我下午帮她抓鱼来着,晚上我们吃烙锅怎么样,酸鱼煎着很好吃的。”她蹲到笼子面前敲了敲顶盖,还不忘和阮鲸落商量晚上吃什么。
黄大仙觉得首秋大人想吃的是自己,它缩起四个爪子,努力将自己团成一个饼,它不属于农场外围登记在册的兽类,是从深处和外围交界的地方跑过来的,之前还算规矩,首秋大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偷鸡吃,它肯定完了。
“您是金主,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坛子抱着太沉,阮鲸落放到地上,又觉得哭唧唧的黄鼠狼挺可怜的,怪了,她居然也是有同情心的人了,“报警吧要不,私自处理野生动物是违法的。”
“它偷吃了多少只鸡?”
“村民说有八只。”
“超了。”
“啊?”阮鲸落很懵逼,听得云里雾里。
陆首秋站起身,对黄鼠狼的眼泪视而不见,回头跟被偷了鸡的仙民说:“放回深处吧,别让它再来了。”
听到自己会被送回去,黄鼠狼也不团了,前爪扒着笼门,眼泪汪汪。
陆首秋不为所动,黄大仙从来都不是规矩的兽类,经常偷鸡摸狗,死性不改,还是个戏精,在深处待不下去并不是因为那里生存环境凶险,而是所有兽类都厌烦黄大仙的本性,谁也不喜欢家里遭贼。
它在外围除了偷鸡,还试图跑出农场,被负责监控的鸟雀发现给拦了回来,现在两罪并罚,它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这已经是陆首秋心情好法外开恩的结果了,遇上她郁闷的时候,黄大仙高低得去更糟糕的地方。
“深处在哪里,是什么地方?”回鼓楼的路上,阮鲸落忍不住好奇。
陆首秋嘴里叼根狗尾巴草,后头是半路遇上的蠢驴,它又跑出去偷吃别人家的东西。
“深山老林呗,想去吗?我过两天要去看看,可以带你一块啊。”
阮鲸落踮脚远望,不知道多少公里开外的地方有山,撇嘴道:“不去。”
陆首秋也就随便说说,现在不能带阮鲸落去深处的,会把人吓死,虽说死亡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但一般生人都不这么认为,生人觉得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嘴上说着世界上有鬼,其实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科学,并不认为死后会去另一个世界。
“真不去啊,那里很好玩的哦,有那么大的鸟,”她展开双臂比划,深处鲲鹏,展翅九万里,这次不会带阮鲸落去也不妨碍她拿人逗闷子,“还有大恐龙,霸王龙知道吧,就电影里面那种,前爪缩在胸前,就这样,”她学霸王龙奔跑的样子,很滑稽。
“噗嗤……”阮鲸落差点笑死,完了说道,“你编瞎话的时候也请考虑下听者的年纪和智商。”
“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她举手发誓。
阮鲸落冷哼一声,不理,这种所谓的毒誓她小时候听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对她妈说过很多次了,鬼才信,所谓的天打雷劈也没有来,报应这种事从来都只针对好人,因为好人没好报,恶人一直活得很好。
太阳快下山了,火烧云连天,景色很美。
陆首秋还在讲故事,从山川河流讲到神界九重天,西游记都没她讲的这些玄乎,但阮鲸落是个心不在焉的听众,听了上句漏掉下一句,而且对内容抱有极大质疑,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陆首秋还是乐此不彼的讲。
快到鼓楼的时候阮鲸落再也不忍住她的聒噪,评价道:“你是不是独居太久了,寂寞了啊,说起话来就没完。”
她也是今天才从村民嘴里知道陆首秋一直都是自己住鼓楼,没有亲人,只有狸花猫跟一头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驴作伴。
“对啊。”陆首秋大方承认,她是很喜欢跟生人说话。
阮鲸落呵了一声,理解不了有钱人的烦恼,她要是像陆首秋这样财大气粗,得开心死,天天吃喝玩乐,周游世界,还孤独个屁。
以前吃烙锅只有自己和狸花,陆首秋觉得没意思,退休的守门人都不敢跟她一个桌吃饭,觉得那样会冒犯她,他们会尊称她为首秋大人,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尊敬,也都是真心,就是不愿意和她做朋友,为此她还伤心了好久。
唉,谁不想要几个狐朋狗友呢,感情不需要多深,能当个饭搭子就行。
她说要吃烙锅,自己却不准备,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伤春悲秋。
就知道这个坑货指望不上,阮鲸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洗菜切菜,又在陆首秋的指挥下将柜子里的锅拿出来。
这是吃活油烙锅专用的,有三两层,顶层是一个碗状的小锅,放蘸水用的,中层是可以涮菜的汤锅,下层像锅盖一样的可以烙各种菜。
陆首秋喜辣,爱吃折耳根,蘸水里的糟辣椒、煳辣椒就放的特别多,碗里的灵魂折耳根更是堆到离谱的程度。
看得阮鲸落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很难评陆首秋这是吃烙锅还是吃折耳根,反正她是一点都碰不得,自己另外调了一小碗不怎么辣也没有折耳根的蘸水,她以前都不吃辣,是云黔这边的煳辣椒太香,忍不住,慢慢的也就能吃一点了。
煳辣椒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用去籽的干红辣椒炒香炒变色然后捣碎,有的地方也不去籽,看个人喜好吧。
今天的煳辣椒是陆首秋炒的,拿个小瓦片架在炭火上,边跟阮鲸落胡说八道边用筷子翻辣椒,她现在也就乐意干这点活,多了不行,她懒死。
菜有今天稻花婶给的老酸鱼,傍晚鬼寨的摊主又送了熏肉,鼓楼里还有没吃完的腌肉,跟腌鱼一样,外面一层红彤彤的辣椒,切开里面的肉是肥瘦层次分明的,可即食,也可煎炒炸蒸,口感香糯,入口即能品尝到甜、酸、辣三味,放到锅上煎熟,再配着蘸水吃,一点不腻口,还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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