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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可烦传语夫人 东窗事发矣（第1页）

熙园的位置在上京城主街的十字路口的西侧，原本叫西园，由于在上京城最显眼的街道上，门前总是熙熙攘攘的，后来店主就改名叫“熙园”。熙园与旁边几个商户连绵相接，飞檐画角，有三层高，站在上面可以俯瞰着喧嚣的街市，一向是上京城中达官贵人登高饮酒的所在。王翰和扎那一起饮酒，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王翰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就是睡觉也会睁着一只眼睛，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闪过。是谁？是赵成，弘轩身边的大太监。睿王府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主子若是没有出来，身边的太监是不会出府的，刚才明明没有看到弘轩，只是赵成一个人。当然赵成是王府里的大太监，自己出府也是可以的，只是王翰看到赵成是一个普通人打打扮，有些怀疑。

一盏茶的功夫，赵成和一个商人模样的人从包房里走出来，在熙园的门口分开。那个商人就给王府进文房四宝的商人。商人的出现让王翰和扎那很是兴奋，终于找到重要的信息了。王翰和扎那很默契，把头上的帽子拉下来，一个跟着赵成，另一个跟着商人。

桑榆带着南云坐上一乘小轿，桑榆不喜欢五乘的车马，出来太招摇，一乘小轿在街道上不显眼，来到街角的地方停下来，赶车的扎那说道：“回王妃，那日我和王翰跟着赵成和那商人，赵成直接回到了王府。小的一直跟着商人，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抓住他，小的蒙住他的脸，捆在一棵树上，没有几下，那个商人就着了。”扎那顿顿说：“在墨里下毒的事情是赵成让这个商人做的，这个商人一直是给咱们王府提供文房四宝的商户，和张玉的关系也不错，赵成花了重金买通的商人，让制墨的师傅在墨中下毒，然后卖给王府，不晓得张玉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桑榆没有掀起轿帘，赵成？弘轩？张玉？桑榆已经看到一脸孤单、落寞的弘轩，让人觉得很恐怖，弘轩到底知道多少？是幕后的指挥还是蒙在鼓里？真是人心难测。桑榆问道：“把那文房商人放了，告诉他还是按照往常和赵成和张玉来往，该卖货就卖货，该吃酒就吃酒，咱们不会为难他，还有在他的家旁边派人看着，商人若是跑了，他的家人也跑不了。”桑榆接着说：“让那个文房商人联系赵成，出来谈事情，一定要把赵成抓起来，记住要撬开赵成的嘴巴，我要知道真正幕后的主使。”

扎那问道：“要是问清楚了赵成和文房商人怎样处理？”

桑榆说道：“给商人留一条生路，让他离开上京城，以后不要回来，至于赵成，我看你们不容易撬开他的嘴，估计是一个硬骨头，生死你们定吧，但是一定要干净，不要让世子现问题。”

三天后赵成和文房商人再次见面。赵成和文房商人在茶社分开，穿过一条狭长的街道，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从旁边猛地窜出一个人用一个口袋套住赵成的头，接着就是一棍子从后面打过来。“砰”的一声，赵成应声倒下，接着就被两个人抬进旁边的马车里，马车顺着街道行进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墨渊居里，弘轩和淑惠正在用晚饭，弘轩现一天都没有看到赵成，问旁边的太监小辉子：“一天都没有看到赵成，赵成去哪了？”小辉子说道：“赵公公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奴才这就去找！”

晚饭后小辉子来到弘轩的身边说道：“奴才在王府找了半天，二门口的侍卫说，一早一个商人来找赵公公，赵成和那个商人出去了。”

弘轩皱皱眉头，隐约感到一丝不详，商人应该是文房商人，这件事情只有自己、赵成和那个商人知道，具体的细节都是赵成一个人清楚，赵成一天都没有出现，这是不正常的事情，按照规矩太监无事是不能出王府的，现在不能大张旗鼓的找赵成，只能保佑赵成平安回来。

弘轩对小辉子说道：“那个商人叫黄平，你到永记书院问问黄平，你是赵成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件事情不要声张，赶紧找到赵成。”

第二天一早小辉子来到弘轩的身边说道：“奴才昨日去了永记书院，老板说黄平在中午的时候就走了，走得很匆忙，奴才到了黄平在上京的家，他的家人已经没有人了，很匆忙的样子，家中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只是拿走一些简单的东西，留下一个小厮处理善后的事情。”

弘轩的脸色很不好看，对小辉子说道：“给那个小厮钱，一旦有黄平的消息，马上通报。”

两日之后的清晨，景宸和月灵正在用早饭。张玉来到丝厢阁回话，张玉的面色有些难看，景宸知道张玉应该是有难言的事情，就和张玉走出丝厢阁。张玉在一旁说道：“京兆府引昨天派来人，说是城南有一具男尸，京兆府的人认识是咱们府的太监赵成，昨天已经来到王府通报了，小的昨天就去看过，是大世子弘轩身边的赵成。今天京兆府来人说赵成身上有伤，身上没有一点钱财，估计是谋财害命，京兆府来人请王爷的示下，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这样定案了。”

景宸听了脸上顿时阴沉，大齐的律法对太监有严格的定律。皇宫和各王府的太监都是宫人府统一安排，阉割，分配，死亡都是有记录的。在王府死个太监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关键是死在外面，太监是不能随便出府的，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张玉知道景宸在想什么，说道：“小的已经在下面问过，墨渊居的人，已经有三日没有见到赵成了，这几日大世子都很着急，应该是在找人。”

景宸对张玉说道：“你去让弘轩到长乐院来。”

长乐院里只有景宸和弘轩。景宸一脸威严说道：“昨日，京兆府来人说是在城南现一具尸体，张玉已经去看过了，是赵成的。今日叫你过来就是问问赵成这几日是不是出府了，什么理由出府？”

弘轩知道要来的事情是躲不过去的，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说道：“前日孩儿带着赵成出去，原本是去熙园，看看有没有新的菜品，父王的生辰快到了，准备让熙园准备一些新鲜的菜品，路上孩儿想起还有府中其他采买的事情，就让赵成去办理，晚上没有看到赵成回来，也没有注意，这两天现不见了，就让小辉子去找。赵成在外面是有一处宅子的，已经去找了，没有现，正准备向父王禀报。”

景宸用手猛的拍了桌子一下，生气地说道：“太监无事不得出王府，既然是和你一同出去的，两日没有踪影你都没有禀报一声，现在死在外面，就这样和宫人府说吗？”

一向胆小的弘轩看到景宸火，马上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孩儿就是怕父王生气，所以一直让手下的人找，所以就没有禀报父王。”

景宸看着跪在地上的弘轩，一脸嫌弃的样子，说道：“起来，哪里有王府世子的样子，这件事情只要向宫人府说清楚就行了，我已经让高志去宫人府了。”景宸停顿一下继续说，“赵成是你母亲身边的人，在王府也是伺候了两代人，他身后的事情就让张玉办理，不会亏待了赵成。”景宸对张玉说道：“就按京兆府的说法，让高志去趟宫人府，不过赵成死了，终究是一条人命，让京兆府还是要查查，只是不要大张旗鼓查案。”

墨渊居的院子里仍旧是人来人往的，宫人们依旧是打扫着庭院，只是大家很沉默，赵成是这个院的领事太监，当初是先王妃身边的人，和高志一样是王府里资历最老的太监。当年在先王妃的手下做领事太监，和高志一样都是王府有头面的人物，也是呼来呵去，后来先王妃去世，来到了弘轩的墨渊居，虽说比不上之前的风光，但是大家都知道弘轩是大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到时候就是新王爷身边老人，就这样被强人抢劫致死。宫人们都识趣地低头做事，生怕这时触了弘轩的霉头，惹上一顿无端地责骂。

墨渊居的卧室里，弘轩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看着房顶，眼泪在脸上扑簌簌地流着。孩提时候赵成就是自己的玩伴，在院子里奔跑的时候，赵成总是跟在身后，还会把自己顶在脖子上摘树上的枣，在母亲去世的时候赵成始终陪在自己的身边。母亲走后父王对自己一直很冷淡，很少有欢喜的样子，无数夜晚都是赵成的陪伴，在自己的心中赵成就是母亲。弘轩抱着被子呜咽着，一只轻柔的手他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是让小辉子在外面看着吗？是谁在打扰自己，刚要怒，抬头就看到淑惠温柔的脸，弘轩看到淑惠欲言又止，趴在淑惠的怀里呜咽着。

哭了一会，淑惠拉起弘轩，起身走出卧室，来到西厢房里，打开墙边的柜子门，柜子里有两座灵牌，放在高处的灵牌是自己母亲的灵牌，上面写着：睿王妃如英，旁边有一个灵位，上面写着：赵成。两个灵位前都有一个香炉。弘轩转过脸，露出惊讶的神情。淑惠的表情风轻云淡，说道：“私设灵堂自然是不对的，所以只有你我夫妻知道，还有就是我的陪房丫鬟冰烟知道，这些灵位和香炉就是冰烟准备的。我不知道先王妃是怎样亡故的，但是先王妃的确是我的嫡亲婆母，生前没有尽孝道，死后就享受我的一炷香的祭拜吧。至于赵成，是自幼侍奉世子的人，也是先王妃身边的人，给他一份祭拜也是受得起的。有赵成在那边伺候，先王妃身边有人照应，世子若是悲伤就在这里祭拜一下，也算是尽母子之情，主仆之意了。”

弘轩感激的泪水从眼眶中滚动而出，接过淑惠递过来的三支香，虔诚地祭拜。淑惠关上柜子的门，拉着失魂落魄的弘轩说道：“若是伤心就在此祭拜，走出去，我还是要看到一个英姿勃的世子，世子若是放不下赵成，就让人在外面细细地查问着，咱们自己找到真凶，不要让王府里的小人看笑话。”

淑惠到底知道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淑惠是自己的妻子，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自己要信任她吗？弘轩的眼神里都是疑惑，但是弘轩知道淑惠现在说的事情是对的，不能让外人自己看到沉浸在一个太监死亡的痛苦之中，自己要振作起来。正厅里冰烟已经点上了香，屋里是淡淡的香气。弘轩对冰烟说道：“准备水，我要净面，更衣，然后要出去走走。”

淑惠把弘轩送出墨渊居，自己和冰烟在花园里散步，在一处亭子里坐下，忽听得亭子那边传来两个宫女说话的声音。两个宫女是丝厢阁的香菱和湘云。

香菱说道：“你知道赵公公被强人打死的事情吗？”

湘云说道：“听说是路上遇到强盗，抢劫财物，赵公公不给，就被强人打死了。”香菱接着说：“赵公公真是一个舍命不舍财的人，把那些钱财给出去不就得了，好歹能留下一条命啊！”

香菱接着说道：“估计赵成一定有很多的钱。”

湘云压低声音说道：“赵成之前在先王妃身边，捞的油水一定不少！！听说在外面有自己的宅子。“

“多嘴的东西出来！”淑惠在亭子里呵斥着。两个瑟瑟抖宫女走出来，宫女从未见过淑惠这样生气，都低下了头。

淑惠一脸阴沉的说道：“赵公公为府里出去采买路遇盗匪，是为咱们王府死的，京兆府正在调查，他的丧事是由张玉管家和高公公一起办理的。官面上自有王爷说话，王府里由王妃主事，哪里轮到你们在这里嚼舌头，你们两个就在这跪下，跪上两个时辰，让其他的奴才都看看怎样当个奴才！”

说完就和冰烟离开，留下两个宫女跪在地上，小辉子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