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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虚无（第2页）

“宿主，请保持安静。”

机械声在耳畔响起，她的泪滴落在那双没有温度的手上。

那位人鱼往自己方向看了一眼，银色长烧了尾，是失去了光泽的银色绸缎，他自嘲一声，勉强勾出一抹笑。

视线落在被贯穿的鱼尾上，暗红色的血液浸满沉寂的湖面。

森林的枯木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又一声子弹响起时，她挣脱住后面的禁锢。

往前跑的路开始变为熟悉的海岸大桥，晚霞遍布海面，波光粼粼之中，潮水退却。

她奋力大迈开步往前，头向前惯性扬起。

在回到原地后，扭头一看，悬浮车上，兽人抱住蓝色裙摆的少女，少女亲昵打趣她的哥哥。

她与“她”对视，而后，眼里烫，最后居然流出一滴血泪来。

心脏在疯狂跳动，她大喘着气，摸上自己的泪。

咔哒一声，场景却出现在繁华的夜市，尖叫的孩童狠狠咬了雌性脖子一口，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雌性死死盯着她。

而后，她浑身湿了，被拉入到一个巨大的瀑布面前。

耳边刺耳的时钟声更加明显，她又听到一声巨大的枪弹声，后背的巨大疼痛迫使她软了腿，呕出一大口血来。

流动着的瀑布上方，坠下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哥哥的脸出现在上面，死死掐住另外一个。

扑通一声。

纷纷扰扰的鸟雀声，或远或近的声音在哭喊着，在埋怨着。

巨大的指针行走声在脑海里爆炸般剧烈共振，流水碎成一片片小镜子。

里面倒映出的都是她笑的模样。

她的眼睛突然被一双大手挡住视线，清越的声音在叹气中落下，情人呢喃般温柔，

“幺儿，你该回去了。”

透过指缝，她隐约看见了满镜子的血液。

从她的心脏处开出一朵艳丽的黑巴克，四肢被藤蔓禁锢，黑色的狼影在脚边往上窜。

世界萎缩成为枯败的灰暗色，在流淌的水声中，她触碰到了暂停的时间和流逝的生命。

重新回到安心的房间，她的上半身止不住颤抖，泪也是，不要命地流下。

沙上的兽人抬抬眼皮，慢慢走到自己身边。微凉的嘴唇吻着她红的眼皮，粗糙的指腹放轻揉揉她的眼尾，

“哭什么？”

房间的维度开始扭曲，归于幽深的黑暗。

许许多多面落地镜立在他们的四周，看起来像是层层叠叠的迷宫。

她艰难去看面前的兽人，手腕被领带捆得疼。

镜子的影像全部变成了她自己，然后镜子猛然咣当碎掉。

他眉心微微一动，最后抱起哭脱水的她起来，贴身禁欲的西装面料被她抓皱，蹭亮的皮鞋踩在碎掉的镜面上。

她透过他的长去看地上的碎屑，黑暗冗长的空间里，亮起的碎光点点里，有着一位位冰封水面下，沉眠此地的人鱼少年。

他们不约而同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闪着秘银色的冷漠，瞳孔微微颤了颤，却全都温和下来，承载着柔和的水光。

落下，圆润的粉色珍珠。代表，喜极而泣的泪。

指尖颤抖，小心翼翼触碰到隔绝的冰面，最后化为雪花纷飞的数据影像。

黑暗之中，她只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盖过了剧烈的心跳声和钟表声。

迈过无边虚无，她将重归暂定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