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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道,“你可知那时她亡母留下的遗物,你也死了母亲,怎得这般不能替他人着想?”
高热未退,我的头嗡得响了一声,痛得直不起身子。
“贺遥之,”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没偷她的东西,是她毁了我的发带…”
流月梨花带雨地扑进他怀里,哽咽道:“阿云姐姐说的是,她从来没偷过月儿的东西,是月儿信口雌黄诬陷姐姐!”
“阿云姐姐怪我抢走了她的夫君,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哭得抽搐,贺遥之心疼得红了眼睛:“月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
看向我时他又冷了几分神色:“沈朝云,我问你,你究竟要不要把月儿的玉佩交出来?”
他戏谑地看着我散乱的头发,“想必是月儿失手毁坏了你的发带,你便怀恨在心,故意偷了她的玉佩。”
“你那发带不过是低贱之物,如何能和月儿母亲留下来的玉佩相提并论?再者,难道你不知道月儿最是温柔良善之人,就算她真的无意损坏了你的东西,你怎么就不能宽宥她?”
我僵在原地,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发带,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卑贱之物,流月的东西才是珍宝。
我勉强撑住自己欲要倾倒的身子,苦苦一笑:“我没偷过的东西,你要我怎么拿出来?”
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我的掌心,疼痛让我找回了几分清明。
“我们相识数载,你还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吗?”
他心疼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对我森然道:“我就是太宠你了,才把你宠成如今这个恶毒狠心的样子。”
“来人,”他挥手吩咐道:“流月是我马上要过门的妻子,她的东西丢了,便是我贺府的东西丢了。”
“沈朝云窃而不招,拖下去打,直到她招认为止!”
我捂住胸口,堪堪止住心脏酸涩的疼痛。
“贺遥之,你要打我?”
饶是竭力忍耐,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那个温柔替我敷药,说我的伤他比我更心痛的贺遥之,竟然成了让我受伤的人。
他抿唇,有一丝的不忍,语气干硬道:“不然你就跪下来向月儿道个歉,将她母亲的玉佩还给她。阿云,你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不会…”
“不必了。”
我冷声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贺遥之心里有怨,不准侍从们手软。十杖下去,我的腿脚处已是血肉模糊。
我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徒劳地停在贺遥之锦绣的鞋旁,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掌印。
流月故作害怕,娇俏地躲进他怀里,柔声细气道:“遥之哥哥,那玉佩虽是家母的爱物,可阿云姐姐她才是你的心上人。你为了我这样责罚她,痛心的也只会是自己啊!”
“月儿没关系的,月儿本就被自己的父母抛弃过一次了,伤了你们之间的情分就不好了。”
她梗着脖子,脆弱又倔强地流下一串泪水,看得贺遥之愈发心疼。
他轻柔地摸着流月的头,哑声道:“不要胡说!
“贺遥之,”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咬紧牙关忍下颤抖的呼吸,“你我此生,恩断义绝!”
到底是多年的情谊,贺遥之高声道:“够了!”
他不顾流月还在身边,慌忙上前想要抱住我遍体鳞伤的身躯,却被我侧身躲开。
也就是这时,神社中一个小女侍匆匆来报:“贺公子,流月姑娘的玉佩在假山下被人捡到了!”
流月的笑凝固住了,贺遥之不可置信地盯着女侍手中完好无损的玉佩,又转头看向我。
这一回,他眼里的愧疚和懊悔翻涌着,“阿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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