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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姝转身,视线落在徐文彬嘴角滑落的鲜血上。
看来这个徐文彬是用舌尖生生把嘴里的布团顶开,嘴角崩开了口子。
苏姝挑眉,还算有点烈性。
她本来担心这徐文彬是个文弱书生,不敢说真话。是以特意用了几句话激他,看他有没有这份心气。
两人的视线隔空对视了几秒,徐文彬不卑不亢。
苏姝坐回去,示意徐文彬说话。
徐文彬双手被缚,无法行完整的稽礼,只重重将额头贴于地面,出咚的一声。
再抬,徐文彬正色道,“禀公主,云州疫病乃是人祸。”
“哦?”苏姝挑眉问道,“你空口白牙对本宫说这话,可知此事关系重大,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便是将你剐了也不足惜。再者,本宫倒想问问,你如何会对本宫说实话?可是想要些什么好处。”
徐文彬眉眼舒展,淡笑起来。
“就凭着长公主如今说这些话,更凭着您千金之躯深入云州。下官愿意试试。”
徐文彬说他自小酷爱钻研农事水利相关的书籍,春闱中举后被分派在云州县衙担任知事,凭借职务之便走访了云州城的每座山每条河。他知道云州城地势特殊,山多水少,自古以来吃水就比较困难。
但此次大旱,一方面是老天爷不降雨,另一方面却是城中水流全部枯竭。
按往年记录的河道水位来看,明明不可能枯竭的如此之快。
在疫病还未完全蔓延前,徐文彬暗暗去探访了云州城内的主河道云水河。
大凰最大的一条水域是渭河,渭河穿广陵而过,成了广陵的母亲河,滋养了两岸的土地,是以广陵才能如此富庶。渭河有几条支流,蜿蜒流入广陵相邻的几个郡府,其中就包括云水河。
云水河流经云州城内,是此间水系中水源相对充沛的。另有其他几条小型河流也多少分布在云州各地。
按理来说,就算云州未有雨水降下,也不至于月余就让云水河直接干枯了。
徐文彬抬眸看向苏姝,一脸笃定。
“下官敢以头上的乌纱帽担保,云水河上游定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导致渭河水无法往下流。”
苏姝屈指点了点桌面,思索片刻后直视徐文彬。
“既如此,本宫便派两个得力的人给你,务必尽快查出堵住云水河的是何物。若是能把渭河水重新引下来,倒是能解云州吃水紧的燃眉之急。”
徐文彬闻言,愣在当场,呐呐地不敢说话,他不明白长公主竟会相信他的话,还能这么顺利地得到长公主的支持。
徐文彬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传言果真做不得数,长公主,明明......]
苏姝玩味地挑起眉梢,她这是误打误撞帮长公主洗白了?
无所谓了,姐主打的就是跟着心走。
她原先以为云州这边就是纸片人的游戏场,再大的苦难也与她无关。真的身临其境了,看到行尸走肉般的百姓与仍然歌舞升平的县衙,却是生出了几分烦闷。
顶着长公主的面具行事,总好过苏姝这个身份什么都不能做。
“今日你还是留在本宫这里,装装样子。”苏姝伸手指了指窗前的软榻,“睡那里去。明日本宫找人替你松绑。”
徐文彬歪了歪头,喃喃自语,“果真不是为了宠幸我,才相信我的话。”
苏姝支着下巴的手一弯,差点没把自己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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