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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羽生纪泽的眸色越发深沉，这种全世界都忽视的天气异常、以及弟弟难以捉摸且没有预兆的变化，只会让他联想起游戏设定。

游戏里的设定如此，那么尽管它不符合逻辑，所有人也都只会认为它正常。

反派无论如何挣扎，都只会行走在反派的路上，正如曾经的纪泽一样。

羽生纪泽垂下头，微弱的荧光下却有密密麻麻的阴影凝聚为一只又一只的灰色手影，犹如跗骨之蛆，缓缓在他的身上攀附，淡淡的寒意挥之不去。

所以，他是真的成为了人，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他只是作为一段新的数据，在另一个全息游戏里苟延残喘，却天真地以为，自己得到了新生？

这个猜测一萌发出来，便令他如坠寒窖。

桌上整整齐齐的摆件在他转过椅子的那一刻被巨力带动而骤然洒落，在地毯上发出一阵密密麻麻沉闷的响声。羽生纪泽骤然握住自己的脖子，双眸紧闭，长发无力地轻垂而下，宛如丝缕破碎的蛛网。

他腰背在椅子上蜷缩起来，手背因太过用力而紧绷出青筋。

空气中一片寂静，只有沉重又莫名令人恐惧的呼吸声一下、一下

羽生纪泽从来没有忘记自己那被掌控的一切，他将所有难以遏制的沸腾岩浆都重重封印在流涌的血液之下，而琴酒这个弟弟，是血液中粉饰和平的锁链。

纪泽是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在末日到来之前，纪泽是一个从孤儿院中逃离出来的流浪儿，世界对他来说，像是一个巨大的空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亦或是应该在意什么。

然而，在他离开孤儿院中不久，在日月互相侵蚀的异常天象中，末日也猝不及防地到来了，环抱世界的海水升起滔天巨浪，将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土地全部沉没，唯有地势较高面积较大的大陆板块才得以幸存。

人类玷污世界的结果便是自身也遭到污染，当污染值超过一个临界点之时，自己也将被异化为丑陋的污染物，而那些不幸沉入海中的人，在死后也仍旧被污染同化，从极度危险的海中爬上陆地。

年幼的孩子大多污染值较低，没有被同化。但这除了让人类还有后代可以延续之外并无太大的用处，因为末日之后，人类并无小说中想象会出现的异能。

所有人都只能在崩塌的文明社会中挣扎存活。

剩余的人类建立起新的防护基地，剿灭污染物并且拯救幸存者，同时也有无数的精英人才汇聚在一起寻找人类的出路。

但那些流落在外的人，在被带回幸存者基地之前，只能自己拯救自己，纪泽也是其中的一员。

但纪泽的运气又稍微好点，至少他在末日中安稳地长大了。他被一个博士救下，在一个防护还算牢固的地下空洞中长大，被博士教导，成为了他的小助手。

除了博士，纪泽在地下空洞中遇到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听从博士的命令行事，纪泽也会是里面的一员。

但他这种无背景的反派注定要有苦难的人生，他不仅仅是博士的小助手，也是博士的储备粮和实验体，灾难和法制的缺失使博士也直接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对方在地下实验室中，利用纪泽的基因和血肉，在培养皿中制造出了无数个他。

当纪泽第一次在重重封锁的大门背后第一次看见营养液中无数个自己之后，他难以回忆自己当时应该是何种心情。

或许是骇然到大脑一片空白，也或许心中毫无多余的波动。

博士是个智商极高的天才，年少成名。纪泽年幼时博士自称为他的导师，为了培养一个最趁手的助手，博士的确是在精细地教导着所有他能够用得上的知识，在轮到需要纪泽上实验台的时候，纪泽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或者说纪泽自己其实也没有反抗的意识，他始终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无法突破的隔膜。

而随着纪泽一天天的长大，容貌也越来越出色，骄傲的博士便将自己定位为用来解决欲求的情人预备役。

纪泽所知人类交-配最初的理论知识来源，便是来自于博士，只是不知博士是什么想法，虽然让他成为了情人预备役，但并未对他下手。

纪泽有一个猜测，博士也许是为了保持父体的干净，毕竟博士就是那样一个癫狂的科学恶魔。

但博士的天才程度也着实令人感到恐怖，他研究生命密码的课题的实验得到了究极的成功。就在那一日，地下实验室中所有的他都在那一天睁开了眼睛，从流尽营养液的培养仓中一一走出，像是无数个纪泽的镜面。

无数个纪泽站在纪泽的面前，他们睁着天真懵懂又不谙世事的眼睛，共同对纪泽歪了歪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本我，你好。”

与纪泽各个年龄阶段一模一样的身体，如出一辙的弯眼弧度，相似的思想，同等的纪泽。

唯一不同的，是真正的纪泽脖子上没有那一串代表实验造物的编码。

望着眼前不同年龄阶段的他，纪泽本应该感受到恐怖，因为人不会畏惧镜面中的自己，但会畏惧镜面中的自己做着与自己不同的动作。

那是奇闻异志中的恐怖故事。

而现在，恐怖故事成为了现实，但纪泽并未感受到恐惧，他也不知晓自己应该怎样的情绪，他没有多余情绪的脸上异常的平静。

博士对他们的命名很是简单粗暴，总体都叫做编码体，单独的个体有自己独有的数字编号。

博士对末日前就有的一切知识储藏十分丰厚，他安排编码体们学习不同的知识，用来验证自己的实验到底获得了怎样令天下人都会为之瞩目的成果。与此同时，博士将纪泽与这些编码体们隔开，不让编码体与他们的父体接触，以防那些天真单纯的编码体们受到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