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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阿尔弗雷德隐约觉得脚下一震，犹如有个巨人举锤敲击了地板。史蒂夫警觉地抬起头。他已经能够看到警告就挂在金发男人的嘴角。

然后，一切开始坠落。

首先，托尼、史蒂夫和阿尔弗雷德在上传芯片、解除洞察计划时并没有打算让空天母舰在空中爆炸解体。在预想中，三艘空天母舰应该在自动驾驶程序的控制下缓缓降落，他们自然不可能在船上到处点火。那是九头蛇残部干的，在被赶来的国民警卫队四处追捕前，他们决定宁愿鱼死网破。

火从内部蔓延到了武器库，顺着故意敞开的防火闸门进入了满是弹药和导弹的房间。没有自动灭火系统来挽救，因为九头蛇关闭了它。到达一定温度后，终于不堪重负，引发了惊天动地的爆炸，那一炸，击毁了两间动力室连同机库。空天母舰无法在仅有两具引擎的情况下维持飞行姿态。现在，它像断线的风筝，瞬间失去了控制。

一切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短暂飞起，然后重重摔在玻璃地板。昏迷的巴基摔得最惨，血从发际线后渗出，流到了脸上。承受过强风速而颤抖的玻璃后面，地面以可怕的速度向他们袭来。生死存亡关头，任何争论都不重要了。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阿尔弗雷德提高音量试图盖过咆哮的风声。

舰身又是一连串不详的动静。史蒂夫扶着铁格架站起，对托尼大声道：“你把阿尔弗雷德带走！我去开他的飞机！”

托尼冷峻地点点头，重新戴上头盔。他并不能听清史蒂夫说的话，但几个简单的手势和眼神就足够了。如同方才的敌对和战斗未曾存在，他们之间依旧存在无言的默契。

阿尔弗雷德向托尼艰难走去，狂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没能走到，因为刚踏出一步，空天母舰就在这时朝一侧猛烈倾斜。

三人眼睁睁目睹阿尔弗雷德开来的那架昆式战斗机撞在了航母的壁沿，机翼折断、机身破碎，轰然爆炸，他们的逃生路径化为了一团火花。

金属碎片击穿了玻璃穹顶，连同阿尔弗雷德脚下的那一块。史蒂夫脸色瞬间苍白，他大喊着纵身一跃，在阿尔弗雷德飞出去的最后一刻及时抓住了他，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

阿尔弗雷德瞥了眼脚下的万丈高空，给了史蒂夫一个颤巍巍的笑容。“嘿，你知道我死不了，对吧？”

“别傻了。”史蒂夫对他说。

与此同时，他们没有意识到，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无法保护自己的巴基因为倾斜的地板向破洞滑去。无论被中止的争端究竟是何结局，托尼要对他的命运做出什么判决，此刻大概都迟了。巴恩斯即将坠落进狂风，摔得粉身碎骨。

“不！”史蒂夫大喊。阿尔弗雷德瞪大眼睛，他挣扎着试图爬回玻璃穹顶，然而他知道自己和史蒂夫都不可能赶上了。

不，不能再这样了。他不能再经历一次了。有那么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就像透过史蒂夫那张被痛苦撕裂的脸，听见了那些包含恐惧的话语。或许听到的人不仅有阿尔弗雷德。

猎猎风声里响起了机甲推进器的咆哮。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向巴基，飞出窗，接住了他。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机甲摇晃了几下随后稳住。

托尼救下了巴基。

史蒂夫和阿尔弗雷德站在破洞旁，目瞪口呆，对悬停到他们身边的托尼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失声许久后，史蒂夫带着深深的感激轻声道：“谢谢——”

抢在他的下一句话前，托尼语速飞快地说：“我一次只能带走一个人。等着，我去机库里看看还有没有留下的飞机。”

“来不及了！托尼，你必须赶快离开。”阿尔弗雷德叫道。

“你在开玩笑吗？我问，是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我没时间一个个把你们接回地面。没有飞机，你们都得没命！”

事实上死的只会是史蒂夫。阿尔弗雷德不会。他觉得胃里犹如铅坠，冷汗涔涔。不，这还不是结束，他还不能绝望。这是他将他们卷入的灾难，阿尔弗雷德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人的牺牲。

阿尔弗雷德沉吟道：“机库就在爆炸开始的地方，那里不会有飞机了，除了一堆破铜烂铁变成的死亡陷阱。”他顿了一下，“但也许甲板上还有。”

史蒂夫朝阿尔弗雷德点头，然后看向托尼：“你先走。我和他一起回甲板。”

尽管有面甲遮盖，但是托尼有如实质的凝视在两人间徘徊。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两个人的重量对推进器太吃力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们最好活着回来。”托尼声音低沉。

史蒂夫看着托尼背着巴基消失在浓烟里。在阿尔弗雷德的视野内，原本巴掌大的三叉戟停机坪变成了电视机屏大小。他呼出一口气。唯一的好消息是，所有的空天母舰都位于神盾局总部的顶空，至少他们掉下来时不会造成太大范围的毁坏。

“现在怎么办？我猜甲板上并没有飞机。”史蒂夫挑眉。对于将要面对死亡的人而言，他看上去非常的镇定与放松。

阿尔弗雷德摇头：“都被九头蛇开走了。cap，对不起，我”

“这不是你的错。来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留在甲板下。”

前往甲板的路可不是坦途。廊桥被高温烧得变形坍塌，他们不得不改道走远路。史蒂夫走在前面，忽然开口：“你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关于巴基。”

阿尔弗雷德将他知道的关于冬日战士计划的内容都告诉了他。他以为史蒂夫会马上说些什么，但是男人默默无言。阿尔弗雷德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史蒂夫低着头，躲避并不存在的天花板垂下的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