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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加入的考验（第1页）

小孩领他进了屋，随后欢快地转身蹦跳而去。一个身着破洞青衣、佩戴面具的人早已静静等候在这。他身形瘦弱，犹如一根纤细的树枝披上了件肥大的外衣。

两人没有一句言语，狄戎跟在面具人身后，爬进了灶台内，一条幽深且狭长的甬道黑得如同浓墨，向下延伸着，通道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那人吹亮手中的火折子出摸着凸起的石块，逐步向下行，手中的火折子出微弱的亮光，却仍难以驱散四周的黑暗。狄戎咽下一口唾液，壮着胆子跟着他向下走。

走了一会后，前方逐渐有了微弱的火光，是一间密室，戴着青色獠牙面具的人围着中间的火炬，六人随着狄戎的靠近，话音戛然而止。

位于中心的那位青面人目光转向狄戎，微笑道：“我知你定会来……”

狄戎认得此人，那昂挺胸的姿态，浑厚有力的嗓音，与昨日巷中相遇的面具人如出一辙。

“以后我们就是伙伴，我叫左丰。”

狄戎冷声道：“我要坐上巡逻队长的位置，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我饶不了你。”狄戎他环视四周，其余五人身材略显瘦削，刻意后挺的僵硬站姿与那群经常在底层劳作的自卑皮人颇为相似。

“加入我们的人，都能心想事成。你若心存疑虑，现在可以离开。”左丰的话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选择踏入此地的人，早已在心中早已权衡过利弊，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来这，他还以为自己是副队长？可以随意威胁别人？

一瞬间，密室安静了下来，火光也黯淡了几分。

“狄戎抬起脑袋，转而问道：“你的名字左丰，是本名还是进入组织后的化名？”他们是否能放他离开，尚且不论，单是袁一人便足以令他心生畏惧，更别说那种永无止境的底层杂役生活，他绝不愿一辈子与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为伍。

“这是我们小队的假名，”左丰解释道，以“左“为姓，名字则各自选择。从左到右，我们依次有左黄小、左灰崽、左谷鼓、左蛇、左牛牛，还有刚才带你进来的左瘦瘦。你可以在这些名字之外，另选一个。

狄戎略一思索，便决定以自己的姓氏为名，使用左狄这个名字。

左丰示意狄戎先坐下。不知何时，狄戎身后多出了一张凳子，在场的八个人围坐成了一圈。

“下面我们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七人从左瘦瘦开始依次起身与狄戎拥抱，热情地欢迎着他：“欢迎加入我们，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欢迎加入我们，你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资助你……欢迎加入我们，以后我们互相帮助就是一家人了……”话语一遍一遍循环往复。

狄戎没有拒绝他们的拥抱，但鼻子却因闻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下意识的皱起，更加肯定了他先前的猜测。这是群生活在底层的皮人，他们怎么可能帮助到他。但他却礼貌回应道：“好的，我明白。我会的，以后有困难一定会找你们帮忙的。”

最后一个左牛牛坐下，左丰注视着狄戎，正色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们的身份，容我花点时间介绍我们。”

“我们是隶属于城主的秘密军队，是城主手上的一把暗刀。”

“城主……”狄戎一下子有些懵，挺直了腰杆。

“是的，我们主要负责处理城主不便直接出面的事务。”

“我们邀请加入的，无一不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杰出之士。狄戎，你很出色，你愿意正式加入我们吗？“

狄戎心底吐了一口唾沫，面上还是恭敬地回应道：“能加入是我的荣幸。”

左丰点了点头，“加入我们需要坚毅的品质与坚定的信念，你愿意接受我们的考验吗？”

“当然，如果你现在感到犹豫，还有选择拒绝的权利，我们从不愿意强迫别人。“左灰崽在一旁轻声提醒。

“我愿意啊。“狄戎目光坚定，直视左丰，“能加入城主的麾下，效忠城主，是我一生的追求。“

左丰身姿笔直，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黄色的骨刀，缓缓走向狄戎。

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狄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和轻微的恐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用这把骨刀，在你的胸口处刻下一个刃字。“左丰的声音低沉带着威严。

同时身旁七人开始吟唱起来，“加入我们，你将获得摆脱困苦的力量；你将不再受人欺辱，不再被人忽视。你会拥抱荣耀，与曾经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你将获得改变他人的能力，得到他人的尊崇。你将会畅享未来的美好，期待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明天。你将不用为面包烦忧，你将有力量为子女铺路，为父母送终。你是你，但不是原来那个徘徊无助的你，你已经改变，你将是英雄，甚至有能力帮助，在最艰难、最疲惫、最卑微、最难熬的日子挣扎的人，他们会自内心真挚的感谢你，你也会得到我们人生中最持久有力，最弥足珍贵，最难以褪色的，那被生活摧残早已离你远去的，存在你内心深处的最真挚的喜悦与快乐……“

在他们的话语中，狄戎能浮想出那一幅幅画面，那是父母子女都在身边的温馨与幸福，那是他人对你的尊敬，那是你与无数人建立羁绊的快乐，那是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满足，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他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左谷鼓、左黄小他们脚上那双破旧的草鞋，抬起头又看到了府衙大堂上那高大的牌匾，看到了他成为了巡逻队队长，那众人敬仰的目光；他看到了于鹅帘、孙正里几人，跪在他的脚下，乞求宽恕；那些曾经无视他的人，此刻都在忏悔，愿意付出一切来赎罪……他看到了权力的光，眼前只剩了白茫茫的一片。

狄戎从温情中跳出，眼神中只留下了狠劲与恨意，他紧握手中的骨刀，挥下了第一刀，锋利的骨刀轻盈地划过，切开胸膛的肌肤，狄戎面不改色。第二刀，从左至右，鲜血如盛开的花朵般却从第一道伤口中涌出，流淌在胸膛上，血液冰冷的触感甚至过了伤口本身。第三刀，由上而下，血液如同泪水般流淌直下。第四刀，虽然短但力度沉重，疼痛钻心，却有股让人狂笑的畅快。随着最后一刀的落下，狄戎脸上的狰狞、愤怒、伤心到不甘，如同变换的透明面具，不断分开又重合，最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疏离与冷傲。

左丰道：“你很果断，刀没有停在胸口半天下不去手。你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队名了。”

这时，左黄小从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工具，想要帮狄戎止血。“不用。”狄戎直接拒绝。

但左黄小坚持道：“这是必要的步骤。”他举起一个深青色的烙铁，上面还冒着丝丝白气。狄戎心中既有疑惑也有畏惧，但他却未退缩。

烙铁上的“刃”字，准确无误地贴在了狄戎胸口那几笔“刃”字的刀痕上。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感，反而是冰凉清爽，仿佛一块融化的冰晶，这股凉意与流血带来的冷不同，它更为柔和而温凉。

烙铁离开胸口，狄戎低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色的烙印封住了伤势的缺口，暗红色的血液停止了流泻。

左丰解释道：“青色，是我们战翼的两个象征色之一。另一个，就是你手中这把黄色的骨刀，它既是我们队的象征，也是我们队的徽章。”他伸出手臂，紧握拳头，“黄色的刀与胸口青色的刃，分别代表我们战翼的杀伐与决心。”

狄戎意识到这个看似神秘且严谨的组织，远非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他抬起手，将手中的骨刀递还给左丰，随意地问道：“战翼？是我们隶属的城主秘密军队中的一支队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