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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淡淡的灯光笼罩了女孩半跪着的身体，那个女人也披头散地跪在她面前，面色枯败，怔怔看着6白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天！”许黎明绕过地上的碎玻璃跑上前，低头看去时，视网膜被侵占了一片猩红。

6白天本就疤痕密布的手此时又多出一道伤口，红艳艳得十分狰狞，口子不大却很深，血滴滴答答地流淌在地。

和浑浊的酒混合在一起。

许黎明看着这样的场景手都软了，她手忙脚乱从茶几上摸到几张纸巾，按住6白天流血的伤口，而后将她整个人扯了起来，拖着跌跌撞撞的女孩远离女人。

“你干什么啊？”她怒视着女人问。

怀里的女孩在颤抖，她疼得直吸冷气，却忍着一滴眼泪都没掉。

“许黎明，你怎么回来了？”6白天惊讶道，她声音软软的，仿佛受伤的不是她，只是怯怯地看着许黎明。

将受伤的手藏进袖口，慢慢扭着身体挣脱许黎明的手：“我没事……”

“你快离开这儿，这里很乱。”

她不想让自己的混乱的人生出现在许黎明眼中，她已经足够狼狈了。

“你走吧……”本来受伤没哭的6白天，卑微地央求许黎明走时，眼眶却慢慢变红。

许黎明意识到自己闯进了6白天小心掩藏的世界，她有些抱歉，但却没法儿离开。

只留6白天一个人面对疯疯癫癫的女人，谁知道还会生什么？

“我不走。”许黎明这辈子没这么厚脸皮过，她说完便拿起手机，“你家有绷带什么的吗？我外卖一点。”

“许黎明！”6白天头一次强硬了语气，虽然表情并不强硬。

眼泪又啪嗒啪嗒流下去，掩着面颊汇聚城一条小河。

她明明不爱哭的，然而每次面对许黎明都没出息地忍不住眼泪。

“6白天。”许黎明皱眉看着她，因为背光的原因，漂亮的眼仁儿黑得像深渊。

轻叹一声：“我拿你当朋友，我想帮你。”

6白天终于还是没有拧得过许黎明，她也不可能拧得过许黎明。

她只能麻木地垂下目光，看着血被许黎明止住，而后用刚包扎好的手拿起工具，清扫干净地上的碎玻璃。

许黎明想帮忙，她不让。

屋子没有那天那么乱，看起来是被女人好好打扫过了，桌上甚至摆了一束不知道从哪儿摘的野雏菊。

真怪异，许黎明看着仍旧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腕上也有伤口，6白天走过去，沉默着给她上了药。

上药时轻轻撩开了女人的衣袖，就这一瞬间，许黎明看见了纵横交错的，蜈蚣一样的伤口。

她心头一颤，轻轻捂住嘴巴，恍惚明白方才生了什么。

原来她不是在伤害6白天。

是在伤害自己。

6白天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板药，倒了杯热水递给女人，女人将药喝掉后，就含着泪睡了。

6白天关上门，终于站定在了许黎明面前。

眼镜遮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咬破了的嘴唇，她将一杯热水递给许黎明。

“嗯……”许黎明接过水杯，轻声问，“你妈妈这样，多久了？”

“忘记了。”6白天声音轻轻，“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哭，后面哭的次数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