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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人归去（第2页）

齐浩然一大早就起床了，出去跑了跑步，又去煮了一锅软烂好消化的鸡肉粥端到楼上，敲了敲孟思晴的房门。“思晴，你醒了吗?起来吃早餐了。”可是他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心里一惊，立刻推门进去，孟思晴还在床上睡着，他走近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蹲身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里一片冰冷，他顿住，好半天才颤抖着手又去试她的鼻息，呼吸虽然轻浅好在还有，他大大的松了口气，脚步踉跄的差点坐倒在地上。

他缓了口气站起来，伸手轻轻推了推孟思晴，低声温柔的呼唤：“思晴，起来吃点东西吧！”唤了很久，孟思晴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眼更加灰暗无神，在齐浩然的扶持下勉强坐起来。

齐浩然拿过一个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了手和脸，把粥吹凉了喂给她，“今天做的鸡肉粥，没放香菇，我记得你不吃。”齐浩然一边喂她一边邀功似的说“看我一点都没记错吧？”

“是，没记错。”孟思晴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几十年前的事了，你现在还记得。”

“当然，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上小学时你教我们唱歌，教的是一成吉思汗。”齐浩然笑“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都想嫁给他啊，都想做他新娘”他小声的哼了几句。

孟思晴捂了捂脸。“我居然小学时候就教大家唱这种歌？我都不记得了。”

“我就是听你唱了那歌之后，开始偷偷的喜欢上你的。”齐浩然的目光悠远温柔的落在她脸上。

“你。。。品味还挺特别。”

孟思晴笑了笑，脸色也好了许多。

齐浩然看着她，笑了笑，“我觉得我的品味也没什么特别，但是很稳定，就是一直喜欢你。”他深情款款的说道，孟思晴的脸瞬间红了。

吃了没几口孟思晴就吃不下去了，齐浩然只好端着碗准备下楼，却被孟思晴叫住了。

“浩然，今天我觉得好多了，我想去海边吹吹风，行吗？”齐浩然转头诧异的看她，孟思晴目光平静，脸上不知为何竟比之前多了些红晕。齐浩然心里咯噔一下，但他却没表现出异常，点点头回道：“好啊，等我收拾一下就陪你去。”

齐浩然用轮椅推着孟思晴来到海滩，他推着她在海边缓缓的走着，时不时说些他们童年时的趣事，孟思晴微笑的听着，时而很愉悦的附合他几句。她的精神是这一个多月来最好的，可是齐浩然心里却沉甸甸的。她这种现象医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回光返照。

他知道，她就要离开了。走了一会儿，孟思晴叫停了他，“浩然，停下来，我们好好的再说几句话。”

齐浩然把轮椅转到面朝大海的方向停好，在她身边蹲下身来。孟思晴低头认真的看着他，良久她低声说：“浩然，谢谢你陪我走这最后一段路，可惜我没有福份，只能走到这里了。”

“别瞎说，路还长着呢。”

齐浩然的眼眶酸，喉咙哽咽着，眼泪在眼圈中打转，最后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

孟思晴的心里一痛，连忙别开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我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能在最后的时光里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还记得那年你第一次来找我，你明媚的笑容在寒冷的冬夜里悄然绽放，像三月早春的阳光一般和煦，照进了我的心，让它生出很多莫名的情绪，有欢喜，有忐忑，还有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原来那叫怦然心动。可人家一个女孩家，纵然心动了，也只敢在夜里悄悄的思念，做一些让人脸红的好梦，在单薄的幻想里构筑自己飘渺的幸福，又忍不住埋怨你这个木头，怎么看不见我藏在眼底的爱恋。每次你送我回家时，我的心跳像怀里揣着一只兔子，扑通扑通，声音那么响，你这个木头怎么听不见？我害羞矜持不是因为我不爱你，就因为爱你，我才会害怕自己表现的太主动了会让你觉得我轻浮，没想到……你误会了。

这些年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当初不是那么矜持，也不是那么倔强，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我这一生虽然做过很多错误的决定，但很多时候错就错了，我也并不后悔，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好吧！唯一觉得后悔的就是当初因为自己的倔强伤害了你，也永远的失去了你。现在我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孟思晴深深的看着齐浩然，“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爱你，可今天，这一句太迟了。如果能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的珍惜你，好好的爱你！这一世，我走了，你就忘记我吧，好好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幸福。”

孟思晴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思晴。”齐浩然抱住她，“我也爱你，这三十年来，我从来都没忘记过你，以后也不可能会忘记你，你永远都在我心里，永远都抹不去。”

孟思晴靠在他怀里，低低的笑着。“唉，看来我还是自私的，听到你这样说，我居然觉得很开心。”“我说的是真话。”“我知道，我相信。”孟思晴抬头看着他。“有你这些话，我这辈子足够了。别救我了，让我在你怀里安静的走，这也是一种幸福。”

夕阳在慢慢的下沉，整个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沙滩，齐浩然抱着孟思晴，感觉她在自己怀里呼吸越来越轻，身体越来越冷，最后完全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他的心像是被挖空了，疼痛弥漫了整个身体，一声声压抑的呜咽仿佛从灵魂深处传出来，他低下头吻了吻孟思晴已经冰冷的唇，一颗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