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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口不知是怎么吃的,费了些时间,等商追带尤锦颜到院子,苏雅儿已经让桉栅把西瓜切了众人正在吃。尤锦颜如潮的面色到现在也没消退,苏雅儿瞧见她就笑,她嗔苏雅儿一眼,“吃你的瓜!”苏雅儿递给她一块,“很甜。”陆是臻也递给商追一块,商追接过,走到院里的桂花树旁蹲着吃。桂花树下有几块大石头,张鹤鸣坐在石头上吃西瓜,见到商追,“你怎么也来京城了?”商追道:“姐夫叫我暂时跟着陆兄,帮衬一下跑跑腿,若是时机合适了,咱们再去南疆把生意做了。”陆是臻听了,“张大当家来信这么说的?”商追点点头,“他应该也给你写了信,可能寄到侯府了。”陆是臻道:“到时候我去侯府问问。”莲弦端着一簸箕烙饼出来,瞧见人又增多了,赧然道:“好像不太够,我再去弄点。”说着把手里的烙饼放桌上,给了张鹤鸣一个眼神。张鹤鸣接到眼神,“怎么?”莲弦压低声音,“面粉用完了,你再去买些。”“好。”张鹤鸣猛啃西瓜,打算吃完去。苏雅儿道:“不用着急,我让他们带了吃食,管够。”话音未落,詹护卫就领着杨勤兄弟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熟食,有些是酒楼里打包的,有些是去专门去各个铺子买的。尤锦颜也把她带的烤羊腿打开,众人开饭。十多个人,搬了铺子里的凳子依然不太够,此处不讲究主仆,先让女子们坐,剩下还差三张凳子,张鹤鸣商追和陆是臻糙惯了,站着吃也无妨。正好陆是臻要招呼众人,商追不想说话,张鹤鸣只想吃饭。天慢慢擦黑,灯笼点在院子四角,众人或吃肉或咬饼,是不是聊两句,其乐融融。陆是臻给詹护卫倒酒,詹护卫道:“属下要保护小姐安全,不敢吃酒。”陆是臻点点头,换了壶茶给他满上,詹护卫紧忙道谢。陆是臻间或和其他人聊两句、招呼几声,不论尊卑。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尤锦颜夹了块木耳,忽然头上一阵压迫感,她抬头,商追正越过她舀汤,余光瞥见她望着自己,顺手给她夹了块猪蹄。尤锦颜斜他一眼,你自己吃不下,让我吃?商追不冷不热看回去。多吃点肉。尤锦颜明白过来,闹了个大红脸。苏雅儿凑到尤锦颜耳边小声道:“小颜,他比以前懂事了,有没有?”尤锦颜戳着那块猪蹄,“没有。”桉栅剥好荔枝,把莹白的荔肉放盘子里供众人吃,莲弦吃了块,笑道:“好甜!”张鹤鸣见她乐得眉开眼笑,被她美得晃眼,想起她想跟自己回姑苏是为了寻个好人家嫁人,有点不爽利,撇过脸吃饼,陆是臻道:“怎么只吃饼?”张鹤鸣看着好友,委屈道:“才吃一个。”陆是臻道:“你是得多吃点,这可是莲弦知道你喜欢吃饼专门烙的吧。”张鹤鸣在饼里夹了肉坐回大石头,“她是怕我不带她回姑苏,不帮她寻户好人家。”陆是臻正细细咀嚼苏雅儿刚刚切给他的羊腿,闻言觉出点酸味,“在哪里不是嫁,非要去姑苏。”张鹤鸣道:“可不是。”陆是臻又道:“你平时不是挺机灵,怎么看不出莲弦挺中意你?”“她中意我是个容易被她拿捏的。”“可能一开始有点这个意思,但人心莫测,你猜她现在怎么想。”张鹤鸣觉出味儿来,嚼着饼发了会儿呆,“烙饼倒是怪好吃。”詹护卫和杨勤兄弟吃完便去了影壁后的倒坐房,进行日常警戒,桉栅桉楠吃罢开始收拾院落。有位置了商追和张鹤鸣被陆是臻喊过来坐,莲弦吃好了起身,顺便把吃空的盘子撤了。苏雅儿和尤锦颜喝了点酒,此刻酒兴上头,拉着陆是臻劝酒,“你也喝点,可醇了。”陆是臻酒量虽好,但不好酒,见她兴致勃勃,不忍拂了她的意,就这她的手吃了一盏,“是好喝,哪儿买的?”苏雅儿软绵绵靠他身上,“可买不到这等好酒,是我让桉楠去哥哥那里挖的,女儿红。”陆是臻挑眉,“你出嫁用的酒?”她伸手抱他窄腰,心满意足,“嗯……虽然没有仪式,但我们有夫妻之实,也算夫妻了……”她醉眼朦胧,愉快地哼哼,“管他们怎么想,我觉得我嫁你了,那就是嫁你了。”陆是臻莞尔,她忽然站起来,对尤锦颜道:“小颜,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她指着陆是臻,“这个男人,陆是臻,是我夫君……”尤锦颜站起身对陆是臻举杯,“陆公子,你可得好好待她,给她最好最好的!”杯酒转向苏雅儿,“雅儿,祝贺你新婚燕尔,鸾凤和鸣……”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要白头到老!”张鹤鸣也自倒了酒祝贺,“是臻,我也祝你喜结良缘,夫妻和顺。”莲弦出来见大家都在祝酒,虽然昨天真正的新娘是她,但这对有情人此刻能在一起,她也看得眼热,跟着说起了贺词。商追被尤锦颜拉过来,尤锦颜把酒杯给他,“你也说点喜庆话!”
商追缄默。这对有情人,是不是真的有情还未可知。只是不管他们有情无情,最后的结局必然惨淡,或许……是惨烈吧。他知晓结果,自然说不出祝福的话,只端了酒盏一饮而尽。尤锦颜不满道:“扫兴!商追你扫兴!”苏雅儿倒是不在意,“别折腾他了,来,我们接着喝!”桉栅桉楠端来精巧的点心,见小姐醉酒,劝了会儿,却不顶事。今夜的夏风特别温柔,银河璀璨一览无余,苏雅儿倒在陆是臻怀里仰望星河,“真好啊,是臻……这样的日子,我就很满足了。”陆是臻也望着夜空,“雅儿小姐的满足,就是我的满足。”尤锦颜醉倒在桌上,商追把她打横抱起,撂下句:“我送她回去。”便飞走了。张鹤鸣酒量不好,自然经不住陈年的女儿红,晕乎乎地靠在桌边。莲弦去扶他回房,把他鞋子脱了放上床,正要走被他拉住袖角。“莲弦,你真好看……”张鹤鸣痴痴地看着她。莲弦笑,趁机逗他,“那你喜不喜欢我?”“不喜欢。”莲弦脸色一冷,“觉得我好看还不喜欢我?”张鹤鸣闭上眼,摇摇头,眼看要睡过去了,莲弦使劲摇他,“还没回答我呢!”张鹤鸣被摇醒,似乎清醒了下,“怎么了?”“为什么不喜欢我?”张鹤鸣懵了好大会儿,“因为你太好看,就说不上喜不喜欢。”“什么?”莲弦一怔,想了好一会儿,是不是觉得她这样的人,可远观不可亵玩?高不可攀?“哪里高不可攀了,我现在就让你攀一下!”说着亲了他一口。张鹤鸣一下酒醒了,坐起身,“你……你不是想嫁给……”好人家?莲弦又亲了他一口,“想嫁给谁?”见张鹤鸣被她的吻定住,心头好笑,又故意舔了舔他的唇,柔着嗓子勾他:“人家就只想嫁给你。”张鹤鸣呆呆地张大嘴。莲弦暗自得意,心道把你勾到手还不是小菜一碟,今晚就把你定下!没想到张鹤鸣双眼一闭,倒床就睡。莲弦:……他明天醒来还能不能记得啊?!美人醉酒,实在赏心悦目。陆是臻坐在桌边用笔规划明天店铺的各项安排,时不时抬首赏一赏醉酒的美人。等他安顿好做出些成就,获得侯爷的认可了,就去姑苏把奶奶接来,供养奶奶,和雅儿小姐瑟弄琴调相携白首,这是他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生活了。思及此不禁唇角微扬,更认真地盘算起明天的事项。二更梆子敲响,陆是臻搁笔。虽然雅儿小姐醉得不省人事,他该让她好好歇着,但是夫妻么……应该同寝。陆是臻义不容辞,冲了澡就把苏雅儿往床里怼进去。苏雅儿咕哝了两声,陆是臻没听清,他猜可能是渴了,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把她抱起来喂水。苏雅儿迷迷糊糊地喝了,咂咂嘴,“还要喝……”陆是臻又去倒了杯来喂。苏雅儿抿了口就不要了,陆是臻怕她宿醉,哄着她又喝了点。吹灯上床。搂着人就要睡,苏雅儿却觉得他热,一边推他一边往凉快的地儿缩。陆是臻让她缩,等她贴着凉快的边儿安静了,把人一捞搂怀里。雅儿小姐,现在逃未免太晚了。苏雅儿哼唧,陆是臻拿了床头的蒲扇给她扇,一下一下的风,轻柔凉爽,她便老实睡他怀里了。似乎是因为没有关窗,投进了一些星光还是什么,陆是臻竟能清楚地看清怀里的人儿。虽然他向来五官敏锐,但像现在,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他不但能看清她的轮廓、随她呼吸起伏纤长颤动的睫毛,甚至……感觉到她胸口旺盛鼓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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