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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楠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他不是，張家被手上的項目拖得半死不活，如果再沒資金注入，遲早要垮，他從沒和我說過。他要是圖這個大可以和我說，我肯定會幫他。你不懂，出去吧。」

多年後張曦從李萌那裡聽到這些話，在心裡忍不住嘆息，還是李萌妹妹了解他啊，他就是這個意思，奈何李楠同學一廂情願……

李萌是被哥哥給推著一起出來的，哥哥去了爸爸的書房，直到她玩了好幾局遊戲洗漱好準備睡覺都沒見人出來。

對張杜兩家來說為愛闖禍惹事的祖宗收拾爛攤子的苦澀心情是一致的，從第一次被請家長碰面，往後的十來年兩家家長孫子似的站在老師面前挨批完全可以算得上是難兄難弟了。

也不是沒想過兩家孩子不一塊玩可能就沒事了，但孩子是人心裡也打著小算盤，剛開始還忍著，到後面就真成祖宗了，任你東南西北風亂吹，我們的革命友情天崩地裂都斬不斷。

別看張老闆和杜老闆打的狠，記吃不記打的主兒當下規矩了，用不了多久照舊還是那個德行，能怎麼著？

倒是沒想到在這個當口，杜家會主動打電話問項目投資的事情，張老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那老先生這次倒是算對了，還真有貴人相助。杜家幫我們的忙，還讓人家招待我們，這說不過去。讓小曦多幫幫子恆，好兄弟得一起進步。」

張太太這才和他算帳：「我就說每天半夜醒過來不見你人，要不是在客廳里看到你，我還以為你每天還要玩金蟬脫殼出去鬼混。」

張老闆總算能放心笑出來：「我哪兒有那個本事，這不是怕你在你的小鮮肉麵前丟了面子，等賺了錢咱們出去玩一趟？」

張太太嘆口氣：「你也別把我想的太脆弱，什麼事都要瞞著我，我好了，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反倒是你，因為我們母子兩個總是這麼累。」

張老闆擁緊老婆，笑著拍著她的肩膀：「都過去了，你們過得開心幸福我就滿足了，我從來沒覺得累。」

張曦歪著身子坐在客廳沙發里，垂著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機，他的眼睫密又長，鼻子筆挺，薄唇微微抿著。

如果說昨天晚上說沒看到還能解釋的通，現在已經第二天的下午六點。黑夜再度降臨這個世界，一天一夜，李楠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張曦抱著頭低嘆一聲，怎麼就這麼麻煩？他在前世學了一輩子知識，從沒學過怎麼和人談戀愛，更不知道心裡在拔河的時候要怎麼選擇。不回得罪人，回怎麼解釋？

爸媽已經從樓上下來了，他也只得收起心思，和長輩的莊重不同，他穿的十分年輕有活力，在他看來但凡有條件的都想在年輕的時候可以盡情綻放光彩，而不是等到皮膚鬆弛站都站不穩的時候才去扮酷。

一家人到了杜家酒店，杜子恆在大廳里坐著玩手機，腿上的石膏還沒拆，看到張曦高興地叫著。

他借著拐杖往電梯那邊走，張老闆接了個電話讓他們先上去。

張太太見杜子恆這副樣子，語重心長的勸：「子恆，下回別這麼衝動了，看這遭的什麼罪。以後和張曦一起好好學習，不要和外面的那些人來往。」

杜子恆撓了撓頭：「阿姨，我知道了。曦哥有出國的打算嗎？我就算再怎麼學，也沒曦哥一飛沖天的本事，出去鍍個金回來在我爸手底下老實打工算了。」

張曦笑著戳穿他：「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背的全嗎？隨便換個位置就不認識了，別太為難自己。」

杜媽媽已經包間裡張羅著，看到他們進來，打了個招呼，兩個女人就坐在一起聊衣服化妝品包包了。

張曦和杜子恆坐在一塊，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沒出國的打算，在國內一樣可以學。」

杜子恆皺了皺眉：「那我也不出去了，萬一忍不住手癢揍了人，我爸的手可伸不到大洋彼岸給我擦屁股。其實我本來想自己年紀也不算太大，想組個隊打遊戲，我玩直播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被人相中邀請去打職業。誰知道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成了個諧星，他們給我的直播間起了個名字，彩筆的天堂，老子不爽很久了。」

張曦很不給面子地笑，突然犯了菸癮，手在下巴上摸了摸，想去抽，可又不想被長輩們發覺，左右為難中包間的門被打開。

張老闆和杜老闆臉上帶著笑，衝著身後說著什麼，張曦疑惑地看過去，被來人給嚇了一跳。

之前還想著回家以後再琢磨怎麼和李楠解釋，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李家父子倆，李楠叫了一圈人，然後無比自然地在他旁邊坐下來，帶著笑的臉上藏著莫名的冷意，故意問：「怎麼我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我？」

杜子恆好像聽到什麼大聞，拉長調調不可置信地問：「開什麼玩笑，曦哥不回誰的信息也不會不回你的啊。」說完還怕長輩們聽到，戳著心口的位置比劃了下：「絕對的no.1。」

李楠挑眉看著張曦，像是一眼要看到這個人的心裡去，不咸不淡地問：「是這樣嗎？」

果然是生氣了，張曦和李楠相處這麼久，他平時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周身蕩漾著柔和的氣息，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像豎起了一身刺的刺蝟，連話里都帶著咄咄逼人。

張曦頓了頓，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昨天睡著了，沒聽到手機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