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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是問這個。

6屏猜不出他問這個的用意，一時不知該不該說實話，支支吾吾：「是、是……」

嚴仞打斷他：「難不成是想讓臣帶著那些兵把千秋殿端了，據為己有，明天就篡位？」

6屏心臟一抖，想像起那副場面，乾脆低聲道：「如果真能那樣，那我也認了。」

「那不然是怎樣？」嚴仞反問。

6屏抬眼去看嚴仞的表情，發現此時他的半邊眉毛正微微挑起，帶著饒有興致的淺淺笑意，眼裡充斥著對眼前人的揶揄，讓6屏一時晃神。

久違，卻如此熟悉。

這似乎是嚴仞回來之後，第一次在6屏面前這樣笑。6屏幾乎要以為這裡不是元象二年的千秋殿，而是三年前的蒼篴院，嚴仞還是那個嚴仞，從來都沒有變。

6屏回過神，索性和盤托出：「我一開始就是想讓你夜裡伏案苦寫，白天就回家睡覺，沒有精力管謀反和練兵的事情。後來……」說到這裡，他不自覺壓低聲量，「後來又深覺很對不起你，才給你弄了個床……」

嚴仞「嘶」了一聲，不解地道：「我都要造反了，你還覺得對不起我？」

6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想、這樣做，只是當看到嚴仞在案前通宵了一夜之後，就再也不忍心看他夜裡受累，更是連他要造反的事都給忘光了。

6屏不服氣，反駁道：「那我不是還用了另一個辦法，讓那些大臣都認為我被你挾持了，言行舉止都身不由己了嘛，這樣全啟安都知道你要反了，那你還反得了嗎？」

嚴仞沉默下來。

6屏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只見嚴仞抬頭道：「陛下，您這個方法真的很笨拙。」

6屏：「……」

6屏嘀咕：「我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

嚴仞道：「不，臣會迎難而上。」

這確實是嚴仞的作風。

6屏心裡委屈，索性道：「你不知道，我幾乎每日半夜都會做噩夢。你在鎮北營練一次兵，我就做一次噩夢。我夢見千秋殿的窗外有黑色的人影，有鏗鏗鏘鏘的聲音和太監的慘叫，接著鮮血濺在窗紗上，有人闖進來，拿著長戟要殺我。」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夢裡的場景。

嚴仞問：「那您見到我了麼？」

6屏搖頭：「沒有。我和那些禁軍說你們殺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然後我就醒了。」他講到這裡，眼眶竟開始發酸，他偷偷去瞄嚴仞，躊躇著問，「那你真的打算造反麼？」

只聽嚴仞嗤笑一聲：「我要是想造反，一進城就反了，不會拖到現在。」

這也確實是嚴仞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