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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郡王,你疯了不成?明国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不容易逃到乾清宫的索额图等人懵了,一个个望着扯着布木步泰髻的鄂扎,信郡王这一脉是豫亲王多铎传下来的,当年多铎率军南征,一路屠城灭族,于汉任可谓是血债累累,而前些日子,明国人也曾屠了信郡王府,用铁和血宣誓了对多铎这一脉的仇恨,他们甚至肯定,马仲英绝不会宽恕鄂扎。
鄂扎一把将吓的面如土色的布木步泰提溜了起来,状若癫狂般嘶吼着:“……本王没疯,本王怎么会疯?明国人放不放过本王,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大清完了,大清完了……咱们都完了……!”
鄂扎显然已经失去理智,身后明军的喊杀声又越来越近,索额图哪里还顾得上布木步泰,转头顾谓身后的福全和常宁二人道:“裕亲王你快去点火,恭亲王你带几个人去送先帝的妃子上路,我大清虽然完了,但却不能被明人小瞧了!”
索额图知道,即便是他现在反正投降,马仲英也不会放过他,别的不说,江南的士绅就不会放过他这个清欠的罪魁祸,马仲英更没可能为他得罪江南士绅,与其被明国人折辱,还不如替大清殉节,如此还能落个忠臣的名声。
“唉,也只能这样了!”
常宁和福全虽然纨绔,但也知道明军不会放过他们,直隶兵背反后,就破了他们王府,而且还把他们的族人推到了紫禁城下,充当破城的炮灰,如今国破家亡,明军自然也无可能宽恕他们,是以略一犹豫,就点头应了一声,也不管犹自在鄂扎手里挣扎的布木步泰,招呼起残余的大内侍卫就往乾清宫里面冲去。
见索额图、福全和常宁根本不顾被自己劫持的布木步泰,鄂扎突然暴喝一声:“我看谁敢。”然后和声对着一众紧张到极点的大内侍卫说道:“明国人要的是我们大清宗室的性命,只要他们安安稳稳地拿下三大殿,说不定还有可能放过你们!你们还卖什么命?”
“……!”
残余的三四百个清宫大内侍卫登时愣在当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有几个眼神中甚至闪现出期盼的光芒,相比而言,他们都是普通人,如果能活!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死,何况大清都亡了,和它一起殉葬值吗?
“鄂扎他疯了,伱们不要听他蛊惑,哀家是太皇太后,哀家命令你们去。”
见众侍卫停了下了,布木步泰也不在挣扎,尽管她依旧被鄂扎按的死死的,但她还是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她是大清开国皇帝的女人,她不想沦为明国人肆意羞辱的对象,此时此刻,她只想带着尊严去死。
“你这个可恶老女人,给老子闭嘴。”
鄂扎可不惯着布木步泰,狠狠地把她往地上一掷,然后一脚踏在布木步泰胸口痛斥道:“就是因为你这妖后,睿亲王他老人家才没有继承皇位,而是让你的儿子福临和孙子玄烨当了大清皇帝,可他们父子是如何对待睿亲王?对待为他们打下江山的英亲王和我祖父的?若不是玄烨,吴三桂会反吗?马宝父子会反吗?大清的江山社稷就是毁在你这妖后的子孙身上,临了,还想让这么多八旗儿郎陪葬?本王今天就要拿了你和康德,把你们献给明国人,看你们被他们羞辱,以泄我心头之恨。”
说完,也不等布木步泰开口说话,就对着正犹豫不决的一众大内侍卫说道:“八旗弟兄们,大清国完了,但本王不想我满族人被明过人屠戮一空,你们想活命的,就随本王拿了福全、常宁他们,献了三大殿,明军一定会饶了你们。”
今天明军的攻城战,残余的大内侍卫们也都亲眼目睹,那尸山血海,宛如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本就令他们恐惧,听从索额图和布木步泰的号令只不过是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现在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太皇太后布木步泰已经如死狗般被鄂扎踩在脚下,况且鄂扎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明军要的是完好无损的紫禁城,而且明军也说过,战场反正者死罪可免,因此许多大内侍卫都动摇了,一个个犹豫不决,拿人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看到众侍卫止住脚步,鄂扎又怒喝道:“今天明国人攻城,驱使的都是八旗贵族,你们妻儿子女还在城外,倘你们负隅顽抗,明国人会放过你们的家小吗?想要保住你和你们家族的性命,那就得听本王的号令。”
鄂扎的话戳中了残余大内侍卫的软肋,为的侍卫总管图哈尔也终于下定决心,他转头看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索额图和佟国维一眼,又转头定定地看了看被鄂扎踩在脚下动弹不得的布木步泰,然后单膝跪地,打了个千道:“太皇太后,奴才等对不住了。”接着又忽地站了起来,对鄂扎道:“奴才愿听信郡王号令,儿郎们,快给本将拿下恭亲王和裕亲王他们,要不然等明军杀到,那可就来不及了。”
“扑通……!”
“扑通……!”
……
见众侍卫反水,福全、常宁和佟国维等人全都吓得瘫倒在地,噶里布和麻勒吉更是瑟瑟抖,脸上充满了绝望的表情。
“这是报应……鄂扎你这个多尔衮的余孽……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被鄂扎踩在脚底的布木步泰突然出痛苦的哀嚎,鄂扎的反叛让她万念俱灰,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顺治亲政那会,如果把多尔衮三兄弟的子孙后代一网打尽,那她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一直站在乾清宫大门前不曾开口的索额图却是对眼前的一幕熟视无睹,只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哪怕宫门前北风凛冽,他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等到几个侍卫快要走到他近前时,才仿佛回魂般清醒了过来,举起腰刀哀嚎道:“老夫有罪啊,若不是老夫,先帝如何能囚禁鳌中堂?又如何会因为捕拿鳌拜事变得狂妄任性,迫反三藩,弄得天下鼎沸,章皇帝……父亲,奴才不能劝诫先帝,反而投其所好,以至于列祖列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奴才百死不能赎也,唯有一死报皇恩,奴才来了,先帝,奴才来了。”言罢,举刀割断了自己的脖颈。
也就索额图自刎之时,以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为的一众满清王公也都被反水的大内侍卫全部摁倒。
与此同时,攻入紫禁城的楚军也终于包围了三大殿,大明楚王马仲英是踏着无数的尸,在一众楚军将佐和王复汉的簇拥下来到了乾清宫前。
虽说马仲英下令攻城时,曾下过军令,降者免死,但鄂扎也知道他的祖父多铎和父亲多尼都是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刽子手,马仲英不一定会放过他的,因此跪行到马仲英面前,将头重重磕下,用极度谦恭的语气说道:“罪人鄂扎,见过大明楚王殿下,索额图意欲焚毁皇城,已经为罪人所杀,其余布木步泰、胤礽、福全和常宁等逆巨魁已被罪人拿下,罪人自知罪人父祖罪逆深重,难逃一死,恳请楚王殿下看在罪人反戈一击的份上,放过罪人的部属。”
马仲英没有理会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鄂扎,也没有看吓的跟一堆烂泥似的满洲王公大臣,而是挥了挥手,顾谓张绍迁道:“孤乃大明监国楚王,一言九鼎,说临阵反戈者免死,又怎会食言而肥?张绍迁你先把他们全部给孤收押,待回返南都后,交由三法司堪定其罪。”
“喏!”
张绍迁应声领命,转头示意左右内卫就要拿人,岂料随行的山东剿虏总督赵国祚竟当众从衣甲中掏出一件明黄色的披风,带着儿子赵登龙踏步走到马仲英面前,跪伏于地,将黄袍高举过头顶道:“楚王殿下驱逐鞑虏,恢复神京,拯万民于水火,扫天下之膻腥,臣赵国祚恭请殿下即皇帝大位,以安海内人望!”
“呃……!”
赵国祚这个后来归附的都主动劝进了,一众随行的文武官员尽管没想到他会搞这一出,但这会显然是一个展示忠心的好机会,隶属楚军东路军的李汉明、夏逢龙、高起隆、王永清和在淮安归国的八大山人朱耷等人均是齐齐拜倒,在乾清宫大门前山呼起来。
“他娘的,这狗日的居然抢老子的台词,二狗子回头你去打听一下他是谁,看老子不砍死他!”
同样拜倒在地劝进的王复汉这会却气的牙直痒痒,今天攻打皇城之前,他已经劝过马仲英一次,而且他也准备了一面黄袍,也藏在盔甲里面,他本想趁今天收复大明皇城,晚上马仲英赐宴时,借着酒意给马仲英来个黄袍加身的,谁曾想竟被人抢先了。
“……!”
陈二狗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么多文臣武将都趴着劝进呢,他哪里敢接总督大人得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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