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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蕴扭头望一眼,立刻火速弹起来整理仪容。然后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强撑着从容地下炕穿鞋、规规矩矩地福身见礼,可语气里还是不免带上了点哭腔:“给太子爷请安,妾身仪容不整,请太子爷恕罪。”
她水逆还没结束么……
程婉蕴真不算没脑子的人,她在这清朝也活了十几年,对于清朝推崇出身、酷爱用联姻维系关系拉帮结派的德行一清二楚。按照常理推测,她和杨格格同一天入宫,她的出身已摆在那儿了,怎么也轮不着头一个侍寝,太子爷怎么样也得全了杨家这两淮盐运使的脸面,过几天再来吧?
可这太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程婉蕴低头时正好与门外满脸忐忑的青杏和碧桃对上了眼,双方不由交换了一个绝望的眼神。程婉蕴是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堂堂太子就这么喜欢搞背后突袭这一套?今天这已经第二回了吧!
如果她还有以后的话,一定要和青杏添金他们说定一个报信的暗号才行!程婉蕴一边吓得眼圈发红,一边暗暗下定决心。
胤礽也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披散着长发,只穿家常衣裳和睡鞋的女子。
他也没有想明白。
程氏入宫第一天,怎么就这么自己叫了晚膳吃饱喝足就打算睡了?
要知道,李氏、杨氏可都派了人守在角门口,自个在屋里也是换了新衣梳好头发,甚至重新上妆,正襟危坐地等着前殿的消息。
置于用膳,必然是要等到前面消息来了再做打算的。
他在南书房站了一天,听着索额图和明珠唇枪舌剑,一脑门子官司,偏偏皇阿玛还要问他有何政见,他不能当众偏帮舅舅,也不能递上话柄给明珠,一句话要在舌尖转上好几圈才能说出口,真是累极了。
本不打算再来后院,但听何保忠说角门那边蹲守着后殿东西配殿的小太监,他便注意到何保忠没有提及程氏,想起那块被小小地咬了一口的糕点,于是就生出点好奇。
因此何保忠再进来问今天怎么安置的时候,他摸了摸下巴,有点想笑:“去程格格那儿,不必通传,直接过去就是。”
这下可真全了他自个的好奇心,程氏果然没叫他失望。胤礽看着程氏那悔不当初、委屈巴巴的脸更加想笑了。
他轻咳了一声,故意没叫起,大大方方坐到椅子上,还特意瞟了眼刻漏,奇道:“你这身打扮,是预备歇下了么?”
“额……妾身平日里习惯早睡,让太子爷见怪了。”程婉蕴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她这不是打量着没外人换身家居服舒服嘛,穿旗装戴一头假发髻多重啊!
“你刚刚唱的什么曲子呢?”胤礽也不揭穿她,随口换了个话题,“很有些新鲜野趣,倒没听过。”
但这个问题却让程婉蕴更加内心狂汗,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含含糊糊地小声道:“是妾身家乡小调,难登大雅之堂。”
“哦?是何曲名?何人所做?”
“……曲……曲名青花瓷,听闻是个周姓文人所作,妾身也是听弟弟在文会时传唱,其实不甚了解。”程婉蕴越说头越低。
有没有个地洞让她先钻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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