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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回过神来,抱紧失而复得的小女儿,嗅着沈菀身上独特的淡淡奶香气,强忍着泪意。
可是她不知道,覆在沈菀背部的那只粗糙的手,却不自觉的颤抖着。
余氏内心很激动。
沈菀每一次出现,都令余氏牵肠挂肚,但她很清楚,女儿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这份短暂的相聚,已是上天最好的回赠。
突然,一道煞风景的哭声,打破了顾家母女的相拥。
“呜,呜呜呜呜……”沈菀转身看时风的方向。
他双手抱紧柱子,不知抽了什么风,在那儿嚎啕大哭,直到沈菀一记冷眼看向时风。
时风才收住了眼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大师姐,我就是太感动了。”
顾景安笑了一声:“小兄弟真是性情中人。”
“你外面守着吧,我这两日要住在顾家。”
顾景安有些意外。
余氏和顾平章也感到很惊讶,他们以为,这一次沈菀和之前一样,逗留不了多久。
余氏比划了几下,示意自己去给沈菀收拾房间,然后就与顾平章一块回院子。
顾景安和沈菀,跟在余氏与顾平章后面。
宅子里没有几个下人,余氏和顾平章过惯清贫的日子,她先前给他们安排的仆人,大都被余氏打走了。
很多时候,都是余氏自己亲力亲为,包括照顾姑姑顾怜华以及……
这时,屋廊下,出现了一道身影。
沈菀微微侧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他坐在轮椅上,穿着一袭深蓝色的大氅,双手拢进衣物里,眉间染上了一丝寒气。
他长相俊逸,丹凤眼,鼻梁高挺,眉如墨画,他就是顾家二郎——顾景弘!
“二弟,晏宁回家了。”顾景安想过去跟顾景弘打招呼。
然而,顾景弘只是朝沈菀身上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自己推着轮子,转身离开。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一股清冷孤寂映在他的背影上,笼罩着一层阴郁感。
像极了一只躲在阴影底下的鬼,不敢见光,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走出来,面对残缺的自己。
以顾景弘才学,不该了了草草过完余生。
顾景安看顾老二的态度,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转身安慰沈菀:“别理你二哥,他就是这样。”
“二哥哥他以前……”沈菀一直盯着顾景弘离去的身影,道:“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顾景安被沈菀的话问住了,喉咙哽住,不知从何说起……
二弟他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
以前家里再穷,他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与笑容。
老二说,他一定要出人头地,考中状元,入仕做官,让父亲母亲和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他知道,顾家把所有的财力,都押注在他身上了,他把顾家的前景,担在自己的肩膀。
直到顾景安时隔多年后,再见他的二弟弟,现他的二弟弟已经变得他快要认不出来了。
二弟弟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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