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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迷药（第1页）

那黑黝黝的小岛看得虽近，其实路途遥远；这老船夫一身灰败破烂衣裳，但那船着实好。

船肚颇大，内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住了三个水手，拥挤潮湿，另外一件家具一应俱全，是留给船客居住的。钻过漆黑狭窄的甬道，往旁边一挤进去，点燃门口的蜡烛灯，屋内登时敞亮起来，竟是别有洞天。

那蜡烛也很是奇妙，比寻常的蜡烛亮上不少，照得屋内一团火光，亮如白昼。后来听老船夫说，这样的蜡烛现在是不常用的，以前倒是常用，不过现在不多了，今天也是遇着了肯花大价钱的贵客，才肯拿出来点一点。那蜡烛，是用鲛人的皮肉熬制成的，以前如愿海的半妖没有聚集起来之前，这玩意在市场上卖不到几个价钱，因为当时数量极多，市场上供远大于求，后来等那些半妖聚集起来，这东西少了，到成了宝喽。

说着，老船夫就给奉已白鞠了一躬，满脸堆笑地说：”要是仙师此次前去灭了那些妖怪，实在是百姓之福啊！百姓之福！到时候可要请仙师好好来吃一顿！给仙师接风洗尘！接风洗尘！“

奉已白表情冷淡也克制不住老船夫的喜气洋洋，他立即起身做出送客的样子，才把人赶了出去，而后他插上门闩，把刚买回来的衣服放在桌子上，楚长明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兴致颇高，还有闲心问他：”你知道那老船夫后半句本来要说什么吗？“楚长明心中有了答案，但是没有说出来，走过去把衣服抖开看了看。

奉已白也不在意对方的不捧场，兴致勃勃地说：”我猜他意思最好是要把这接风洗尘的宴会摆得人尽皆知才好。“接着他叹了口气，冷笑着哼了一声，又道：”要我说，这苍生不救也罢。“他扬了一边眉毛，抬了抬下巴来看楚长明，努了努嘴，抱胸道：“来，救苦救难的凤兰仙人的关门弟子，你来说说，你怎么想？”

楚长明倒是愣了一下，他正在观察衣服的系法，此时便放下手中衣服，估计着和以前衣物差不了多少，便有多余的心力来应付奉已白了，他只是奇怪怎么自己退出有情道的事情消息传得这么慢，就连云梦泽他们也是自己来告知的，当时和凤兰诀别时，就只有楚长明、沈古柯，凤兰三个人，他和沈古柯自不会去管这件事的后续，难不成凤兰也不屑于管吗？

凤兰就这么任由自己还挂在他的名下出来到处惹是生非？

这对凤兰来说，不是个隐患吗？

楚长明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他现在急于打奉已白出门，把门关上把衣服换了才是正轨。

当即想了想奉已白的前言，说出自己内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你嘴上这么说，等真到了那时候，看见众生疾苦，第一个上去管闲事的就是你。”奉已白张着嘴，露出讶异的神色，愣愣地看着楚长明。楚长明趁他愣神不备，把人往门口一推，直接关上了门。

等奉已白回过神来时，那道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了，差点夹到他的鼻子。他在楚长明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甚在意，走了出去，特意把走出去的脚步声踩得极大。楚长明只道是这人气极了厉害，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

奉已白走出狭窄的甬道，走到甲板上，看见两个水手，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老船夫在一旁坐着抽旱烟，他踏步走了过去。老船夫收回目光看他一眼，只道是这人来问日期的，当即笑呵呵地说：“仙师不必着急，大概还有三天功夫呢！你去别的船问，可能还要四天哩！”

奉已白嘴角露出一抹笑，他看着老船夫，但笑不语。

老船夫觉得这个青年笑得有几分邪气，心里顿时毛毛的，他猛抽了一口烟，猜测着对方的意思，正待开口询问，对方凑过来一点，压低了声音不让第三个人听见，海浪拍打在船上，出哗哗的水声。

“你这里，有迷药吗？”

老船夫大感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奉已白笑着说：“你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没有？他有一个毛病，半夜不靠药物就睡不着觉，这一睡不着觉，就要大开杀戒。他修为极高，连我也奈何不了他。而他又生性高傲，不愿意让自己靠着药物度过一辈子，但我作为他的朋友，又觉得老船夫你甚为亲切，一不愿让他走上歧途，而不愿让你白白地丢了性命，这才不得已违背朋友之间的信誉，出言告之于你。”

他的神色黯然起来，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我这种行为有悖朋友之间的情谊，就请你去告诉他吧。我也本不愿意做出这等事情，欺骗、背叛……这种事情……我于心何安啊……”

老船夫简直要被他一番话给吓死了，脸色苍白，身子抖个不停，紧张地看了看身旁有没有别人，压低了声音道：“仙师！你一开始没有和我说还有这种事情啊！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图钱多来载你们啊！

奉已白只无奈地闭起眼睛不语，一脸自己也有难色的样子。

老船夫既不能打他，也不能骂他，当即跺脚跺了三次，见眼下木已成舟，才心一横。老船夫在海上经验不少，要说迷药，还真有，就是不知道怎么被眼前这位手里握剑的人知道了。奉已白当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只是胡编瞎造了一个故事诈一诈他，事后要是真没有，那就咬定是开个玩笑也不会怎么样。

但既然老船夫有。

那么，这事，可就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