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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下来的阿芳便千恩万谢的数落起这些年来张强对他‘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感恩心切,和他的好兄弟贺东平成家的经过,至于其它,阿芳说:“契柯夫突然间要去东北,我和他当时都很无奈,那天在路上若是能早一刻听到他的声音,”她转向了普利科维奇继续说:“我们也能把他留住。”
普利科维奇的双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拍了拍说:“他的脚步比我的思想跑得还要快。”
叶列维斯基手握烟斗指着他对阿芳说:“他是个热心肠的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让契柯夫回到这里。不过,”他扭过头去对着普利科维奇认真的说:“你可以与那边联系一下,这里还是需要他的。”“好的,”普利科维奇忍不住又附加了一句:“现在还不明白他跑到那儿想干什么。”阿芳听了这些,就想说出可能的趣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这样的事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便站起身来说道:“等以后见到他时,是要好好的问问他,”这时的她忽然间向左右瞧了一下,又惊吒的说了句:“哦,想起来了,”她做了个手势之后就快走近窗台,打开严实地窗户探出头去对着围在大门前看着小汽车的几个人喊了一声:“张妈,快去把‘老厚道’喊来,快点啊。”她说的‘老厚道’指的就是猎户。叶列维斯基想都没想就把烟斗在鞋底上磕了磕说:“走,我应该去看看他。”
他的习性倒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改变。
他在车间里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尽管里面烟尘四起,灯光昏暗;他对模具、浇铸、打磨的工人们也同样是热情不减,问个没完。出来时他问阿芳:“怎么没见到以前那两个钳工?”阿芳别样的望着他说:“你真够仔细的,他俩现在都去了你兄弟那儿。”“沃尔科尔?”“是的,那里有米奇的新活儿。”叶列维斯基点点头说:“很好,这里马上也会有新的任务,”同时回过头去对着普利科维奇说道:“你说是不是?”见他只顾拍打着身上灰尘,紧接着又说:“我说,你以后还要去许多工厂和矿井的。”普利科维奇若无其事的答道:“这和今后的工作没什么关系。”叶列维斯基耸了耸肩膀掏出怀表看了看,阿芳急忙问道:“不是这就要走吧?”“不不不,今天没见到我的小恩人,我哪儿也不会去的,虽然只有半天的空闲。”“恩人?”“我是说,你的女儿娅娅哪去了?”“她天天都在厂里待着,也就是今天说是小伙伴们有什么安排,要不让别人找找看?”“也好。”
阿芳带着满脑子问号对张妈说:“你去布兰斯基食品厂或普托金斯学校试试看能不能找得到。”张妈答应了一声就快步转身离去,之后,她也和伙房的人交代了一番。
为了节省时间,维克多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钟点说:“那么,你现在可否领我去一下大哥的墓地?”阿芳点点头,就指着工厂后面的山林说:“不远,就在这座山的脚下。”
僵硬的脚步与碎石挤压在一起的声音仿佛就是给安息者的幽魂带来了慰藉,既清晰又静谧。
“太不可思议!”谁也不明白叶列维斯基在返回的路上说出这么一句不知有所指向的话,几分钟过后,猎户倒像是悟出了其中的含义,他也如出一辙的说道:“如果那天若不是和东平一起因好事而来,更是不敢想象。”“哦?回去再把这事细细对我讲来。”这时的阿芳又难以抑制伤痛地掩面而泣,叶列维斯基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响的大口吸着烟,在回到工厂以前再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来。
娅琴穿着这几天一直舍不得脱下来的那件带有红、黄、紫三色彩条的黑色长裙,这可是奥格莎母亲为她亲手缝制的节日服装,穿在她的身上也确实适合不过了。
在她一脸欢喜的见到这一群不同于其他人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只是用出平常地热情上前打着招呼:“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她的美貌以及她甜美声音多多少少都起到了缓解刚才难以扭转地抑郁氛围。“张妈真不简单,这么快就把她找了回来。”阿芳夸奖刚一结束,娅琴就满脸惊愕的说:“没有谁找我呀?我说我去去就回的。”叶列维斯基在出一连串的笑声过后,就向着都在注视着她的长辈们介绍说:“大家都看到了,就是这位小姑娘在最危险的时刻救了我,她就是我今天所要感谢的人。”
一片哗然过后,阿芳捂住了张大的嘴巴,她是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声音,她遗惑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不对我说?
只见娅琴将拎在手里的那只小手风琴轻轻地往地上一放就说:“您是我爸爸最要好的朋友,我只是和那些警察们多说了几句,再说,我也没救过您呀,是你自己翻窗逃走的。”
瞧她把这事说的如此轻巧!叶列维斯基便伸出手指不停地指点着她说:“像你的父亲,像,非常像。”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娅琴当时所做出的那种闻所未闻的举动,他只是忘不了自己躲在柴堆里听到的一些对话:“强盗如果来我们家可是什么也得不到的。”仅就这一句,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阿芳还在为她女儿的性格着急时,娅琴已经在想,她的恩人如果不是因为救他也不会遭到陷害,现在他回来了,而且是坐着以前在画册上才能看到的小汽车回来的,他一定当上了不小的官,那么托夫叔叔的下落他就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得到。
她灿烂天真的笑着说:“如果叔叔非要感谢我的话,那我就求叔叔帮我们家再做一件事行不?”叶列维斯基立即就开怀大笑的说:“依着你们的话说,‘莫说一件,就是百件我也依了你’”说的众人终于出了笑声一片。
“叔叔说话可要算数!”“哪能不算数?”“那好,你能帮我们找到亚力托夫叔叔的下落吗?他可是救过……”话还没说完,她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去了‘不想让别人看见的’眼泪,叶列维斯基朝阿芳看了一眼就说:“多好的孩子,”便走上前去,半蹲在娅琴的面前说:“别哭了,我知道他是你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别忘了,他和你一样,也救过我一回,我一定会替你们打听到他的下落,只是原先的部队目前都在重新整编,短时间里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放心吧孩子,叔叔已经答应了你,他不会有事的。”说完就安慰般地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随后,几位核心人物开了一个简短会意,大致阐明一下今后的走向之后,他对普利科维奇提出了新要求:“伙计,你又多了项找人的任务。”“我非常乐意做好这两件事。”直到娅琴和伙房大娘一起进来说可以开饭时,娅琴才趁机向维克多叔叔问道:“听说,您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是吗?”“啊,那是飞不了的,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人通知你们,”说到这里就对着阿芳说:“瞧瞧,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就等着吧,他可是为了这一次的惊喜费了不小的功夫”到目前为止总算是见到了普利科维奇的笑脸。
今天的简单聚餐气氛是难得的、少有的,甚至可以说是难忘的,以至于其中一名随员不慎走漏了嘴:“等机器一到,我愿意留在这里帮助他们。”他的话说的两位头头相觑无语,陪坐的工人们则拍起了热烈的掌声。普利科维奇当即就说:“好!就是你了,到时可不许反悔。”那位随员举起拳头就说:“我誓!”在坐的所有人立刻又为他鼓起掌来,为他今后的到来表示欢迎。
这次不能久留的到访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一行四人坐进了半旧的小汽车里,鸣响了几声喇叭过后,叶列维斯基就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对着人群招手致意,随着一声轰鸣,整个车身都随之颤动,车后面冒出一股浓烟,吓的站在那儿的人赶紧跑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有一位胆大的工人做了一个推车的动作,紧接着又上来了两位,小汽车终于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烟驶离了工厂。
阿芳目送着很快就消失的轮廓脱口而出:“还是比马车跑得快。”门前一位看热闹的老者眯缝着眼睛向猎户说:“你们的工厂今后也要造这样的怪物。”猎户跟随大家一起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回道:“对对对,您老说的太对了。”老人家立刻就对他伸出了大拇指,想不到的是,这句玩笑话会在几天以后就被传的满城都是。
娅琴今天晚上没有夜课,就在家里认认真真地练习起这一阶段的学习曲目,因为中午带回来的小手风琴明天晚上是要归还的。
在她停下来休息时,阿芳才走过去,语重心长里包含着担忧对她说:“娅娅,你维斯基叔叔诚心在帮助我们,这回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离开这里。”娅琴故意朝正在一旁洗脚的猎户家的看上一眼,就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搞革命的人哪能总呆在一个地方。”
阿芳在她的手背上拍打一下又问道:“说吧,没事的,搞革命又是怎么一说?”她知道猎户家的不怎么能听懂她们的说话。
“搞革命嘛……就像是推翻了沙皇政府,现在又要解散新政府,就像……就像我们那里推翻大清国以后一样,”她庆幸自己想起来这么多,就压低嗓门凑向妈妈问了一句:“听您和爸爸以前说过,他拿走了许多银子还会还回来吗?”“傻丫头,”阿芳在女儿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他可是你爸爸的主要合作人。”娅琴把头往内一缩,做了个鬼脸“哦”了一声又说:“那我再练一会,睡觉时再说吧。”瞧着她认真的劲头,阿芳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她现在拉出来的琴声应该算是很不错了,这从猎户家在做事时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她要么随着节奏晃动着身体,要么就跟着她熟悉的曲调小声在哼哼,如果没拉好的话,她决不会是这样。
“妈妈,您不觉得维斯基叔叔和普利科维奇叔叔有点不一样吗?”睡下以后,娅琴接着先前没有说完的话题问开了,如果父亲在世的话,像这类话题是不会从她嘴里冒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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