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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便数着指头想入非非,尽管傻子丈夫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浑摸一气,她总是护着肚子丝毫不影响她对张强的期盼,期盼着他会很快的回到她的身边,带着她们娘俩一起返回故乡,然而,醒来之后的眼角从此天天都会留下道道印渍。
一个月后,张强出现在了上海的松江码头,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像样的灰色粗布长衫,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圆帽。能有这些全杖他那天弯下腰去给他带来的好处。
他站在堤坝高处细瞅着眼前这一片繁忙景象,好奇的看着码头上乱哄哄挤满了与众不同的人群,仅凭这一点他已经嗅到了这里和其它地方有着根本性区别的味道;许多不同肤色的人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既有象煤炭一样的黑肤人,也有近似熟透的柿子一般地红肤人,当然,最多的还是黄肤人和白人。人群里有挑木桶竹筐的,有扛着大麻袋的,有头戴礼帽手提文明棍的,也有用头顶着个包裹的,很快他就现只有白肤人走过的地方别人会给他们让出一些空隙外,其它几乎完全是拥挤在一起的。
江风不断地把香水与汗水裹狭在一起的气味带过,这种味道虽然令他不大适应,但瞧着这些忙碌的身影还是让他迟迟没能移动自己的脚步,他的目光移向了货轮方向那些拉着笨重架子车的人,看着他们想尽力分开人群想节省点力气头也不抬就不停用粗声粗气地嗓音喊着“让开点!,让开点!”,那些护着自己行李的漂泊者也都会自顾避让,但并不回头;同时他还现,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们好似又都是平等的,只有干活与赶路,这情形倒是为他增强了不小的信心:‘这儿并不只是我想来到这里的人。’
他的目光渐渐地移向了远处,看着江面上漂着无数撑着竿的小乌蓬在几艘大帆船和冒着浓烟的蒸汽大船之间窜梭往来,江的对岸耸立着许多高矮不齐的大烟囱正徐徐往外冒出的浓烟与天连成一片,他暗暗为自己的明智决断而庆幸,他决心要在这里干出一些象样的事来,多多的攒些银子,带着阿芳一起荣归故里,去实现他走出家门时的企望。这时他的手与他的思维一样触碰到了装有为数不多碎银子的口袋,‘当务之急要尽快找份差使’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告诫着自己,这也的确是他的当务之急!
先,在他熟悉这里的环境过后便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祥瑞’客栈,从这家客栈的彩绘广告墙面剥落的情况可以看出这是一家便宜的客栈,站在它的门前还可以看到一座宏伟大教堂的华丽顶端。
向他打招呼的是一位胖的有些出奇的老板娘,他望着她楞了好一会才听见她没好气的又一次说话声:“乡吾侬,要勿住店啦!”
“啊,要的,要的”这一回他回答的非常利索,因为附近可能不会再有比这家更适合自己的栖身之所了。
她把他引进屋后说的一番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侬会喜欢上这里的,这里又便宜,又安静,有什么难事,阿拉还会帮助你的。”
“你真好。”张强微笑着对老板娘表达了谢意之后便向她征询了几条街的走向,看看天色还早,他便顺着门前那条道路向西往城里去走走逛逛。
这里的大街和小巷真是够热闹的,在不知不觉中走到望平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候纷纷掌起门前灯笼的店铺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兴致不减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大街两边矗立的西洋建筑上,有些高的出奇的洋楼他还需用手捂住帽顶仰起头来才能看见它的顶端,在他啧啧称赞的同时,街上跑的人力车明显也多了起来。再往前走了一会就被一名肩上扛着毛瑟枪,头上裹缠着布条的咖啡肤色的士兵给档了回来,嘴里还不断地嘟囔着什么,看起来很是不友好,他一句也没有听懂就转身退了回来,正值青壮年的他,此时在他的身上连一点儿方刚血气也不复存在。
懊恼之余他只好原路返回,途中顺便在剃头挑子那里把辨子理了理,并从师傅口中得知,现在的货运码头只要你有力气,那里天天都能找到出苦力的活儿。
当他疲惫的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进门后仅朝老板娘点了个头就径直去了暂时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躺在床上就懒得再动了,离开家乡时的情景理所当然地又在眼前浮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个多月,依旧还是没有一点着落,两手空空’,尽管与阿芳有了那么一段神奇的相遇,结果还是被人家给赶了出来,这一切都令他越思越懊脑,加之一路上的耳濡目染再与眼下这里的繁华相比,他与那些从北方而来的流离失所的人群一样无缘融入这里的奢华,这难免又使他想起了他年迈的父母和可怜的姐姐……‘不行,我得振作起来,这可不是我的所为!’可是他眼下确实懒得再动弹一下。奇怪的一幕又生了,老板娘竟然给他端来了一碗面汤,她似乎一眼就把他给看穿了似的,进来就对他暖心的说:“小伙子,今天蛮冷的,这是自家弄的,快把它喝了暖暖身子吧,”见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又对他莫名其妙的拖着长音又补充了一句:“不要以为自家长着一付好面孔,这里可不比其它地方,出来混是要长脑子的。”说罢便放下了冒着热气的面汤用察言观色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下便转过身去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这到像是个好兆头。”张强看着她的背影低吟着,他并没有往歪处去想,只是、只是、自己也说不清楚。
从此货运码头便成了他每天光顾的地方。
一天他在与工友闲扯时,忽然想起阿芳曾和他说起她二叔有一个旧交在上海开了一家当铺,它的位置好像就在离松江货运码头不远的地方,于是便突奇想;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投靠他们呢?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我在那里所犯的事儿。脑子好使的他经过四下里打听,凭借着残留的印象终于在一家‘永春糖果商行’那里打听到了‘庆和号’当铺的具体位置,在绕过几个弄堂几条小街之后,当他找到那里时立刻就傻了眼,那个店铺以及周围的状况呈现出来的尽是一片破败景像,除了大门两侧分别写有黑色大大的‘当’字在白灰墙壁上显得格外醒目之外其次除了破败还是破败:门前那两棵大树干上靠着一些破旧的门板,旁边摆放一些洗脸架、箩筐等杂物;从这棵树到那棵树之间栓着的绳索上搭晾着一些旧衣裳、旧棉絮和麻袋什么的,门沿的台阶上摆放了不少旧鞋子,其中只有几双是皮质的,除了这些还有几个买卖人不是撑一把破雨伞就是用一些烂木板一支一档便成了营生的场地。
不远处的一个小池塘边还有两个戴着帽尖出奇高的人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捞着什么,以前他从没见到过有这身装扮的人;沿着这条小街望过去,所见这里人们的穿戴几乎都是烂而巴叽的,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在这繁华街区的背后也会有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
他记下了来时走过的道路后便朝‘庆和号’当铺走了过去。
当他的第一只脚刚刚跨进店铺的门槛,一股难闻的味道就朝他扑面而来,那种气味比之他在露宿街头时还要难闻许多。
里面的人现有客进店,一位年龄与他相仿的、在这个季节就把双手拢在袖筒里的青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眯缝着眼睛向张强打起了招呼:“侬来啦,阿拉这厢里应有尽有,侬需要些撒么姿啊?”张强断定此人应该就是她二叔旧交的后人了,于是在他扫视着屋里旧什物的同时也回问了一声:“请问这铺子是不是潘姓家开的?。”
那人面无表情的答道:“是,侬找他有啥么事呀。”
他便第二次撒谎的说:“别人让我来这里买几把洋锹”先前本打算是来投靠的想法这么快就让它消失了。
明明知道这里没有还要问,小掌柜没好气的用胳膊肘向外栱了栱说:“侬去那边厢考考去。”张强赶紧急流勇退地朝他拱了拱手即刻便转身退了出来。
看着来人走出去几步以后,这位小掌柜才敢小声嘀咕道:“哪里来的小瘪三,跑来我这里寻开心。”其实,背后传来的骂声张强是听的是一清二楚,他毕竟在杭州生活了不算太短的时间,只是他不愿再去和他计较而已。
投靠他人的希望破灭了,他只能再回到码头上老老实实干起出卖体力的现实中来。由于他干活从不怠工,闲时也不像以前好和工友们在一起说笑打闹,没事就在地上写写画画,加之容貌较好等诸多因素,他被俄国商船‘圣彼得堡号’大副安德烈-罗波夫从几十位中国劳工中剥离了出来,特许他登船做些每天必不可少清洁船仓的杂活。
罗波夫是个中国通,他觉得张强在诸多方面都与其他劳工有所不同,在有意无意的接触中便对他产生了信任与好感,之后不久便把他推荐给了船长彼得-彼得洛维奇。
“彼得洛维奇先生,我相中了一位您一定会满意的人选,他和那帮从猪窝里跑出来的不太一样”罗波夫谦恭地向船长介绍着。
“这是你的自信?”彼得罗维奇不屑一顾。
“是的,我已观察他有些时日了,并且没有那种厌恶的感觉。”
船长用那双硬生生的双眼盯了他好有一段时间总算是没有薄了他的面子:“如果就像我对你的信任那般,那你就安排吧,中国人!”说完之后就从他那又大又圆的鼻孔里哼出了仍然是不屑一顾的声音,扭转着肥胖的身体朝船头走去。
船长与大副都出身于贵族,只是两个家族拥有的商船数量不尽相同,两家共有船只一百余艘,其主要母港位于波罗的海、黑海和通往东海以及南太平洋的鞑靼海峡的鄂霍次克港,其中十余艘长年航行在日本海、勃海以及东海和南太平洋,肩负着远东地区物资交换与供给,分配在亚洲地区的船只实际上只停靠朝鲜、中国、日本、越南、印度和菲律宾。
现停泊在上海松江码头的二艘大船,其中一艘便是即将返回苏埃尔港的‘圣彼得堡号’,它将粮食、油料、布匹以及生畜运抵回国以应对那里即将到来的极寒气候,到了次年四月再重新折返鞑靼海峡经朝鲜海峡进入渤海湾,在那里转上一圈再将毛皮、煤炭和木材分卸与四大港,待大船到了上海以后船舱里连一只老鼠也不会剩下,等待填满的又是丝绸、大米以及粮食食品等北方渴求的生活必需品。而另一艘‘伏尔加特号’也将在不久朝着相反的方向往南航行,但是它先需要在杭州湾码头先行停靠,而船长正是安德烈-罗波夫的亲叔叔,安德烈-托索夫,他的助手谢尔盖-亚力托夫与罗波夫自小就是同窗好友。
当张强得知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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