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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和城里的热闹方式就是不一样:在这里每天都能见到不同形式的娱乐活动,光说姑娘、小伙,老头、老太们那身五颜六色的装束就够给人们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受了,何况还有不少人爱在脸上涂抹些艳丽色彩装扮成多种动物的模样,还有把自己装扮成稻草人慢悠悠的踮着‘舞步’,聚集到了麦场的开阔地方,面部朝东祭祀着太阳;张强也跟着作揖,乞求上苍保佑恩人,告别厄运。
到了晚上,多种多样的随意动作引得围在篝火边的人们欢声一片,舞的最好的队伍还可以得到人们送上的黑麦面包和少许的盐巴;人们尽显无忧无虑、无亲无疏,尽情的欢乐,没有谁还能牢记着之前的贫穷生活,忘记了辛苦的劳作。
直到所有人都跟随着稻草人的队伍来到了村庄的边缘,看着他(它)们将漂亮的自身像变魔术一样全部烧毁时,人们这才跪拜祈祷、告别寒冬、喜迎春天,随后便开始了通宵达旦的狂欢。
愉悦心情的背后也预示着人们从明天开始又要回到日复一日、忙忙碌碌的辛苦劳作之中。
睡眼惺忪的安娜在临走时还对大家说:“明年我们还要来这里团聚。”方姨和赵褔听了都乐的合不拢嘴。
为了褒奖契柯夫的用心良苦,阿芳用心良苦的建议大家都一起先回家中续趣,次日再送东平和安娜返回。
阿芳打开房门时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她后一步看了看门头后又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人这才现是房间里多了许多大孩子。
玩的正起尽的大人们和有些拘谨的孩子们形成了不小的反差,谁知赵褔从大人的胯裆里钻了过去,改变了尴尬的气氛说:“姐姐,姐姐,你要是带上他们和我们一起去玩那该有多好呀。”“是啊,”方姨也紧接着说:“你妈妈在路上还说你在家看书哪。”娅琴对她笑了笑没有吱声,小伙伴们都知道她这会说的有些不适时宜。
安娜平时就喜欢孩子,便对大伙说:“你们玩你们的。”说着就挨着娅琴和这帮小伙伴们攀谈起来。
刚刚打开心扉没过半月,新时报上登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它道了姓,未指名:“身为贵族海军军官,不思国忧,反与异端分子沆瀣一气,图谋不轨,涣散军心。为以正视听,将其革除军职,配至‘尤克塔’做苦役……”
这则消息无疑给了当前凝重的社会氛围增添了新的不安和恐惧,因为它来自于圣彼得堡,这就意味着贵族层面出现了裂痕,怨声载道的声音不再是工人与农民,上层社会的反逆行为同样也要受到诛杀!这一切只有社会底层的人们才会把它当作下酒小菜,特别是先人延续下来习惯了乡土民俗意识的人,才乐得让统治者们在崩溃的边缘获得一丝喘息泄愤的机会,这一天正是礼拜日。
正在行走的张强得知这一消息后,一屁股瘫坐在了路垭上,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他痴痴的坐在原地漫无目的的看着来往的行人,突然间,他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模样对着路人大声的咆哮起来:“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否则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好军人。”路过的行人纷纷向他投去了捉摸不透的眼光,有的还用手绢捂住口鼻,将脸侧向了一边,像躲瘟疫一样迅躲开。
犹如疯子般咆哮的语言竟然也没有说偏,真的让他给说准了:皇宫里收到的信息内容完全与报纸上的内容相吻合,而伯力总署收到的复电则是:“彻底毁灭。”从这时开始,各个城镇都加强了保安措施,各车站、码头都增派了身穿米黄色制服的军人值守,尤其是在刚刚全线贯通的铁路沿线上,紧张的气氛远大于西部的战事。
张强在一筹莫展的状态下想到了安娜,她是否知道了这个可怕的消息,如果她已经知道就一定会为他想出办法来,起码会比自己强些。在这件事上,安娜是唯一一根可用的稻草了,他在这么想着的同时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能力渐渐不如从前了。
当他把去沃尔科尔的想法告诉阿芳时,阿芳也说:“只能试试看了。”便执意要和他一起去,张强当然乐意她能一起同行去见安娜了。临到将要出行时,他又改变了主意对她说:“我看,你还是留在家里,你不觉得娅娅的表现有些怪异?”
尽管阿芳当时的心情也很急切,可是为了女儿,她还是点点头同意留了下来,并且说:“你说的也是,我也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见到安娜你要小心和她说话,她现在还很脆弱。”“我记住了”他出的声音完完全全就像孩子做了错事一样。
阿芳理解这个缘故,疼爱的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无声的安慰。
他来到车站时,由于客运列车的时间变更,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使往西行的班车了,他不想再等下去就朝货运仓库走去。
他和那里的值班员攀谈了一会后就从包袱里拿出一包香烟递了过去,值班员心里有数的接过香烟在手里掂来掂去的,就知道他是想来捎个脚的,就问他:“准备去哪里呀?”张强也知道他是个明白人,就说:“去沃尔科尔看望朋友。”值班员看他不像是个穷人便故作惊讶的说:“那儿离这里可不近啊。”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时,张强故意在裤兜里假装地摸来摸去,他早就听说过这地儿都是这个样;不管怎么说,今天走不了肯定是不行的。他故作高兴的样子说:“我经常去那里,咱俩是第一次见,兴许今后会成为朋友的。”同时他的手也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并将五戈比硬币塞进了他的手心里,那人的双眼立马就眯成了一条缝,看在这五戈比的份子上爽快的说:“会的,会的。”同时一招手就把他带到了冒着蒸汽的火车头边,和他已经混熟了的司机师傅说:“我的好朋友,路上关照点。”司机师傅还热情的向张强招手示意的说:“你可真幸运,再迟一点,就要下个月见喽。”
这时一位斜背着长枪的军人朝他们走来,听见他们热情的招呼声,快到跟前时又折返了回去。
由于这里的矿产和林木资源需要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西部各大城市中去,每日过往的货运列车跑动的次数就有增无减,搭乘便车的百姓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加之这里的人们天生好客,何况当事人还能赚得一点小小的外快,又何乐而不为呢。
接近五百公里的路程仅用了八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张强感慨的对司机说:“这铁家伙比马车快多了。”并且依例在下车时他也没有忘记给了司机师傅二戈比,司机冲他笑了笑,露出来一排雪白的牙齿。
从火车头下来之后他才看到了这趟火车拉的不仅仅是木材、煤炭,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庞大机械设备。这时他才想起了司机师傅曾告诉过他,这趟列车是从海参崴出的,中途在伯力只停靠了一站,他还告诉他:那个地方还见到了许多美国人。
那时他一心只想能快点见到她们,悬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至于那些别样的村落、宏伟的钢架桥梁也都无暇顾及,所有断断续续的交谈都随着隆隆地轰鸣声一闪而过,更不用说欣赏大山森林中的黄昏景致和夜色之下的熊嚎狼哭了,这些都只有以后再说了。
当他在黑夜里敲开东平的房门时,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已经迈入房间的那条腿再想抽回来已是不可能的了。
安娜穿着睡裙从床上坐了起来,害羞的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扑哧”一声又笑出声来,东平也随之笑弯了腰,张强茫然的看着他俩不知说什么才是好了。
东平直接就把他领到了洗脸架的那面镜子前笑着对他说:“幸好我们还能认出是你。”张强这才知道自己的脸和那火车司机是一样,只有牙齿变的格外醒目了,他转过身来不得不面对东平尴尬的笑在了一起。
由于时间的原因,张强没有把真正的来意说出来,他不想在这个时间段里说这些敏感的问题,否则这一夜大家都不能安心了。
在隔着帘子的那一边,东平也贴安娜的耳边小声的在说:“他还不知道这事,就不要告诉他了。”次日,他们先去了工厂,在感谢巴普洛佐夫先生对他们的信任并注资共同经营这里的分厂后,又和他商量了今后怎么能把哈尔滨工厂重新建立起来的事。
这次谈话耗去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午餐时,张强说:“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会特意邀请你去我家里好好的叙上一叙,”说着还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压低了声音又说:“大叔,你说的非常有道理,现在的时局是有些捉摸不透。”
巴普洛佐夫摸了一把鼻子欣然接受了以后说道:“这样也好,我想,米奇那时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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