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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骑震敌胆 赤子慰友心一（第1页）

一

民国二十八年七月一日，注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河北省沙河县云山镇露天广场彩旗飘飘，人声鼎沸，小戏台的楣沿上张贴着“第八军分区独立团骑兵营成军誓师大会”的大横幅，右边台柱贴有“八路铁骑今朝成军威震冀南”左边台柱贴有“东瀛倭寇翌日败亡命丧华北”，台上站着特地从南宫赶来的八路军冀南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焦阳，冀南特委副书记秦政，第八军分区司令员叶子飞，独立团团长岳鹏、政委韩志坚以及冀南抗日民主政府议事会代表。台下重新补充满编的独立团战士按营连整齐排列端坐在地上，队伍前面架设着两门迫击炮三挺重机枪和12挺轻机枪，广场外数千百姓熙熙攘攘的在围观欢笑。

今天不是什么传统节日，八分区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一件事，庆祝八分区独立团骑兵营的诞生，冀南军区长要为骑兵营授旗，军分区特地组织了这个声势浩大的授旗仪式，期间要进行骑兵营阅兵式，八分区军民满怀激情的期待见证八路军又一支生力军的诞生。

时间到了，独立团的三名军号手同时吹响了集结号，西面远处隐隐的传来隆隆的轰鸣声，广场外围的老乡呼啦啦向西面跑去在街道两旁筑起了一道人墙。

“来了！来了！”个高眼尖翘探望的年轻人纷纷嚷道。

大家定睛看去，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只见镇子西头渐渐走来四队排列整齐步伐一致的战马，战马之上是清一色崭新的灰军装，清一色的牛皮武装带，左臂佩戴白底蓝边蓝字“八路”臂章的战士，最前面的两个人分明是领队的军官，个子一般高大，左面的军官浓眉大眼，成熟干练，牛皮公文包和二十响驳壳枪交叉斜挎两侧，坐骑是一匹高头大白马，右面的军官个子高挑清秀身子稍显单薄，却是挎着两把二十响驳壳枪，坐骑是一匹乌黑油亮精神无比的大黑马，整齐一致的隆隆铁蹄声响，像是引起了5级地震，让主席台颤动不止。

等马队从大家眼前经过时，更是让人惊愕不已，骑兵部队分成了四个方队，第一方队是马刀连，136名战士手持寒光逼人的锋利马刀，斜挎盒子枪，坐下战马竟然全部是高大威猛的东洋战马，震撼力强；第二方队是步骑枪方队，136名战士骑着战马平端闪亮刺刀的步骑枪宛如竖起一片枪林刀丛；第三方队是花机关枪方队，136名战士胸挎棕色牛皮弹匣袋，背着花机关枪威严无比；第四方队更是夺人眼球，当头1o辆摩托车排成两队，每辆摩托车架设着一挺轻机枪，后面跟着4o辆自行车，车上的战士左挎掷弹筒右挎盒子枪，自行车后座是一个榴弹箱，再后面是2o辆双马胶轮大车，前面大车拉着两门步兵炮，车上载着六门迫击炮、六挺重机枪，后面大车上则全是箱笼口袋。

四里八乡的百姓夹道看热闹，光觉得骑兵营整齐威风，广场上的独立团干部战士和台上的长领导看到如此威猛的骑兵营无比震惊。就连独立团长岳鹏、政委韩志坚也是惊得张着大嘴身体石化脑袋宕机，在此之前俩人只是看到过部分特卫队的娃娃兵，对骑兵的概念只是在纸面编制上，知道骑兵营有三个战斗连队和一个直属连队，直属连有重火力排、辎重排、侦察排、通讯班和医护班，没来得及到骑兵营实地查看，现在一看，我的乖乖，这骑兵营的火力配备比整个独立团还强，更别提机动力了，就是跟军区支队相必也不差上下，岳韩二人做梦也没想到杨毅的骑兵装备如此嚣张，这瓜娃怎么就不知道做人要低调的道理呢，当着军区长和特委领导显摆有啥好处，擎等着被打土豪吧。

看着长们带钩子的眼光，岳韩二人暗暗叫苦，忙过去低声解释这都是双头鹰游击队的装备，不是独立团的，大长似笑非笑的应道：“知道知道，这不以后就都是咱们的装备了？！”独立团两位主官的后背军装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军区长、特委领导、民众代表为骑兵营成军祝了贺词，军分区司令员为骑兵营授旗，骑兵营长孙玉明带领全营将士宣誓后，仪式结束，军分区司令员将岳鹏韩志坚孙玉明杨毅叫到司令部，军区政治部焦副主任做了重要指示：“同志们，骑兵营不仅是第八军分区的杀敌利器，更是冀南军区的杀敌利器，第八军分区的地域格局太小了，山区也不利于骑兵的挥，以后骑兵营的作战区域以平汉铁路以东的平原地区为主，第八军分区地处丘陵山区，西面近邻巍巍太行，易守难攻躲避方便，而平原地区无险可守无处可藏，军区支队都是步兵，被鬼子的骑兵给欺负惨了，跑不过没处躲，只能被动挨打，不能主动攻击，每次反扫荡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现在军区有了骑兵，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今后骑兵营接受冀南军区和第八军分区独立团的双重领导，一定会取得更加辉煌的胜利。”

第八军分区叶司令员、独立团岳团长韩政委在大会上一看骑兵营的得瑟做派就知道要坏菜，深悔不该搞什么成军仪式，悄默声把队伍拉起来跟军区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就好了，现在长大道理一讲，第八军分区是冀南军区的一部分，就是把整个独立团调走军分区也不能说熊话，只能咬牙含泪答应。

孙玉明从得知能够成为骑兵营营长那一时刻就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了，从美国军校毕业回国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带领一支正规部队跟日本法西斯搏杀作战，让所学得其所用。在红军西路军当营长跟国民党军队作战虽说也能挥他的军事特长，但终归是打内战，跟他的理想相差甚远。西路军兵败他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延安，却成了被审查对象，从营长一撸到底成了副班长，还要三天两头的反省检讨被批判，被杨毅要到地方教导孩子们打仗，协调民兵和游击队与日本鬼子伪军顽军作战，都与他的理想有差距，现在又能带领正规部队跟鬼子堂堂正正的战斗了，他是无比喜悦无比幸福，更何况孙玉明认为军区长说的很对，骑兵在平原作战才能挥最大战斗力，骑兵的最好对手就是敌人的骑兵，至于是归属独立团领导还是五支队领导还不都是受党的领导，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接受上级党组织的领导是党员的责任和义务，他自己没啥意见。

孙玉明思想单纯脱，杨毅就傻眼了，这事儿整的可叉劈大了，他原本可是真心想加入八分区独立团的，既兑现了血誓誓言，离家又近，独立团韩政委是个忠厚正直的长，跟他熟悉，在韩政委手下当差心里踏实。冀南军区他可是谁都不认识，隔着平汉铁路要回家可就难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最大倚仗是太行山里的双头鹰游击队和古月、瓷窑、辛庄三区的区中队和民兵联防队，在第八军分区，如果骑兵营有难，可以立时调动三四千部队救援，到了平汉线以东，骑兵营就成了孤军，当然那边有东进纵队的三个支队是友军，各个军分区也有各自的独立团，县大队、区中队、民兵、青妇队也不缺，可没有一只部队是他杨毅能调动得了的，如果有事就得向军区救援，军区再跟下面的武装力量协调，不但没了行动自由，说不定就因为联系不顺畅效率低出问题，贻误战机难打胜仗是小事，遇到危难没人及时解救就会出大麻烦。现在军区长已经做了决定，看来让大长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给自己尽量争取一些优惠条件。

“长，我是骑兵营教导员杨毅，孙营长负责骑兵营作战训练，我负责骑兵营的思想教育和内务后勤，我想问一下，骑兵营以后归属冀南军区五支队和第八军分区独立团双重领导，那我们营的给养、弹药、物资和战士们的军饷从哪里领。”杨毅先把难题摆出来，接着就好要条件了。

焦副主任一皱眉头，对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小干部有些不满，一开口就要条件，可不是八路军的作风，大手挥了挥说道：“咱们部队统一规定，就近补充，粮食蔬菜驻地民主政府会帮助解决的，弹药服装医药物资离军区近自然由军区拨付，八路军干部战士每人每月2角钱边区币的菜金保证一文不少的给你们，放心，咱们八路军不会有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

杨毅显得有些着急：“每人每月2角钱的军饷，那哪够啊？各位长，我们骑兵营的战士原先可都是双头鹰游击队的人，以前是土匪武装，每个人都有饷钱的，士兵每月少说也要5块大洋，头领加倍，再加上伺候战马每匹马每月2块大洋，骑兵营一共556名官兵，总计每个月需要7ooo块大洋，一年块大洋，这笔钱可是绝对不能少，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才来投八路的，要是不能兑现他们一准得反了。”

焦副主任比杨毅还急：“什么？一年大洋？开什么玩笑，94oo也没有，还大洋，94oo边区票也没有，一年94o边区票吗还差不多，你这个小同志，你知道八路军一个师一年的菜金是多少吗？不到6万边区票，你一个营就要9万多块银元，整个冀南军区的经费全给你也不够啊，这种条件你怎么能随便答应？”

杨毅显得很无辜：“啊，不会吧？军区管辖着十多个县怎么会这么穷啊？前些日子独立团的两位长让我无论如何也要从双头鹰游击队里拉过来一部分骑兵，我就去找游击队的大头领王会彪，王会彪开始死活不答应，我好说歹说才松了口，人家开出的条件高着呢，光那些武器和战马开口就是要5o万现大洋，其实按市面价格，人家开的价格还真不贵，光五百多匹训练好的战马，一匹4oo大洋也难买到，更何况还有一百多匹日本大洋马，国军那边给日本大洋马开价可是1匹1ooo大洋的，骑兵营的那些武器长们也看到了，两门步兵炮2万大洋不多，6门迫击炮、6挺重机枪、1o挺轻机枪、一百多支花机关、3o多支掷弹筒，光这些重武器也值2o万大洋，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步枪手枪炮弹子弹，这还没算摩托车、自行车和胶轮大车，5o万银元我们真的是赚大便宜了，我知道独立团拿不出这么多钱，好说歹说这笔钱我给王会彪打了个欠条，说是十年之内还给他，一年还五万，人家看我们打鬼子的面子上没算利息，战士们的军饷是游击队现在执行的标准，人家在游击队就能拿到这个数，到了八路军大部队正应该比这个数多一些才能让战士们感到安心感到比当土匪强，我寻思着一个山里的土匪组织，能给下面开这种标准的军饷，咱独立团管着四个县的地盘，比双头鹰游击队地盘人口大岂止百倍，这点小钱该不算什么，就答应他们的条件了。”

在座的长、领导的脸色真的很难形容，无奈、惊讶、着急甚至恼怒真是面面俱到，焦副主任希望这些都是眼前的毛孩子信口胡说的，带着一丝希望问孙玉明：“孙营长，小杨同志说的都是真的吗？难道骑兵营的战士不拿高额军饷就不能打鬼子了吗？我们能不能做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学习我们的八路军干部战士，八路军没有军饷，不也是照样奋勇杀敌打胜仗吗？”

孙玉明非常清楚双头鹰游击队的情况，知道杨毅并没说谎，即使是以前的儿童团也是有津贴粮饷的，就老实答道：“报告长，杨教导员说的完全是事实，双头鹰游击队军饷标准确实是教导员说的那样，不过骑兵营的军饷每年教导员算的有些出入，不是多算了，而是少算了，教导员没算上战损问题，双头鹰游击队有章程，凡是牺牲、受伤的战士，游击队都要负责给他们父母养老送终，把他们的子女拉扯到16岁，在此期间游击队一直要每个月按实数把他们的军饷送到他们的家属，所以，只要骑兵营作战，只要有伤亡，就得补充战士，补充的士兵要拿军饷，死伤的战士军饷照，这样一来每年的军饷都会增加，战损越大，增加的幅度越大。长刚才说要骑兵营跟八路军学习，这在目前确实不好实现，因为骑兵营的战士基本上都是山上的土匪、逃难的难民所组成，他们拖家带口却没有其他生活来源，老人媳妇孩子都要靠战士们的薪水生活，没有薪水战士们的家属就得饿死，八路军别的部队我不清楚，就是区中队、县大队和独立团的战士们基本上都是根据地的农民应征入伍的，他们从入伍的那天起，家里就受到了村民主政府的优待，不但能多分土地、分到良田水浇地，村里还给军属代耕代收，每年救济粮、补助款都是优先军烈属和伤残军人，磨盘山的伤残军人都能得到妥善安置，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年轻人参军都很踊跃。骑兵营的战士们家里没有土地、没有政府照顾，在敌占区的更困苦，没有军饷真不行。长说为了打鬼子保家卫国，这话不错，可是战士们在游击队也没少打鬼子，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手中的武器、战马几乎全是从鬼子那里缴获来的，同样都是打鬼子，游击队能给他们养家的钱，八路军却不能帮他们养家，各位长，换位思考，你们能选择那一边呢？还有就是，骑兵营战士们的家属大多在山里和敌占区，给他们边区票他们不但用不了，还会招灾，所以还是银元比较好。”

焦副主任终于相信了杨毅的话，可是仍不甘心：“骑兵们一个月5块银元也就罢了，那一匹马一个月还得两块大洋做什么，一块银元能买一口袋粮食了，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吧？我也有马，每个月有5毛钱的边区票也就够了。”

孙玉明解释道：“长，一匹马2块银元的饲料标准是必须的，只要建骑兵，这笔钱就省不下，就是在八路军中战马也得花不少钱，咱们129师有骑兵团，长可以了解一下，骑兵的战马跟长们骑的驮马有很大的不同，战马要长途奔袭要冲锋陷阵，每天都要训练，精料一定要跟上去，一天一个鸡蛋二斤黑豆这是标准饲料，草料也得洁净铡匀铡细，营养跟不上去战马就会掉膘，驮马本身就皮实，普通草料拌上半斤粮食就能保膘，驮马和战马没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