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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皇子季文卓上個月過了六歲生辰，也開始來文曲殿讀書。不過這位十一皇子倒是譜大的很，每天不到日上三竿不來上課，就算來了，後面也跟著一幫隨從，只要國師不在，隨從們各種端茶倒水伺候點心。

季文卓性子蠻橫霸道，對幾個哥哥們毫無尊敬之禮，葉殊這個來路不明的更是沒放在他的眼裡。季文卓的案桌就挨著葉殊，上了不過半個來月的學，其間搗蛋惹惱葉殊的次數已經不下十數次。要不是看他小，葉殊真想好好揍他一頓，想起來當初還跳下冰湖救過他，葉殊鬱悶地想著，早知道現在這樣當初就不救他了。

葉殊剛拉開椅子坐下來，就聽到蹭蹭的腳步聲傳過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除了活力無限的長寧公主，誰也做不到一天到晚地蹦蹦跳跳。

「六哥早啊！大家早！」長寧公主笑著打招呼，一邊走到桌子前坐下，轉過身來看著坐在後面的季文箏，伸手捏捏他那胖乎乎的小臉，軟軟的，手感似乎很好。長寧公主咯咯地笑起來，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錯。

三個月的禁閉關完，長寧公主也緩和過來，不再沉浸在悲傷之中，重又恢復往日裡開朗的天性，只是還時不時地跟葉殊打探消息，看她知不知道楊少將近來的境況。只是可惜葉殊天天待在皇宮裡，又見不到什麼人，自然也給不了她什麼消息。

不過想到師父此番回蒼落山正是因為楊少將那邊出事，好像是遭到暗殺，葉殊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長寧公主，想想還是不說了，知道又有什麼用，只能是徒勞地擔心罷。

看看人都來，葉殊站起身道：「師父今日有事不來了，讓我們自己看書。」

小胖子季文箏一聽說國師大人今日不來，頓時大喜，咧著胖嘟嘟的小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

「葉兒，國師大人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長寧公主天生是個好奇寶寶，啥都感興。

葉殊皺了皺眉不知該不該說，半晌小聲道：「師父回蒼落山，可能是派中事務，很快就回來。」

長寧公主哦了一聲並不在意，又轉過頭跟八皇子季文嵐熱烈地討論著上次看的皮影戲裡哪個人物最好玩。

葉殊隨便拿起本書翻開來看著，忽然間感覺旁邊人影一閃，葉殊抬頭，原來是季文卓來了，他默不作聲地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難得這個混世魔王竟然來得這麼早，不光來得早，還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這麼乖巧。難道是轉性了嗎，不知道是真的這麼乖還是又在想著耍什麼花招。

葉殊淡淡掃他一眼，低下頭接著看書。

季文卓雖然才剛剛六歲，卻是長得身量頗高，只比十皇子季文峰矮半個頭。身形瘦瘦的頗為靈活，一雙烏黑精亮的不大的小眼睛看起來就透著股聰明勁兒。

往日裡只要季文卓一到，文曲殿上就沒有一刻消停的，沒有哪個見他不頭疼。一會兒揪揪這個的頭髮，一會兒又不小心把墨汁甩到別人身上，一會兒渴了要喝花果茶，一會兒又嫌風吹著頭疼要搬個屏風擋著才舒服。

葉殊也不是沒遇見過調皮搗蛋的臭小子，但是要說起混帳來還真是跟季文卓沒得比。誰讓人家是皇子呢，你再混帳能隨手就擺上來十多個隨從排成一溜當屏風使嗎，你再調皮敢隨隨便便牽著頭豹子四處遛狗玩嗎。

眾人都對季文卓避之不及，就連向來熱情的長寧公主見到他也頭疼。清和倒是脾氣很好，只要他沒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都不會呵斥他。

今日裡季文卓一來就靜悄悄的，連隨從都沒帶，眾人都是一陣詫異，不過想到沒事還是少去招惹那個小祖宗，大家都各忙各的，也沒人搭理他。

季文卓默默地坐著，剛剛一路急急地跑過來，劇烈活動一番，卻還是渾身冰涼，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微微側頭瞟了葉殊一眼，只見葉殊正看書看得專心。

季文卓咬咬嘴唇又低下頭，兩隻手捏起來又放下，放下又捏起來，兩條淡淡的眉毛緊鎖著，看上去愁緒滿腹的樣子，再無平日裡的吊兒郎當。

葉殊翻著書慢慢看著，絲毫沒有感覺到季文卓在一旁不時不時地看她，眼裡滿是焦慮。

抬手又翻過一頁書，她正準備接著看這本遊記的下一個故事是講的哪裡，忽然間感覺袖子被扯了一下。

葉殊抬頭一看是季文卓，就知道他是不會那麼安分的，抽手扯回袖子，懶得搭理他。

可是季文卓卻怎麼也不放手，死死扯著葉殊的袖子，小臉憋得通紅，低聲道：「出來！」

葉殊一陣蹙眉，不知道這個混世魔王又要搞什麼名堂。季文嵐轉過頭來好奇地看著他們，季文卓看上去更急，拉著葉殊就往外走，葉殊一時不查被他拉個趔趄，只得跟在後面和他出去。

季文卓拉著葉殊一陣急走，還全是些偏僻的小道，葉殊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不由得惱怒起來：「站住！你到底想幹什麼？」

葉殊大力地一甩手抽回袖子，季文卓到底還是年幼，被那力道帶的差點摔倒。

季文卓站穩身形，四周張望一圈，只見正是文曲殿西邊的御花園竹林，四下里一片幽靜，不見一個人影。

葉殊倒是不擔心季文卓會起什麼歹心，畢竟他不過是個六歲小孩。

「你到底想幹什麼？」葉殊不耐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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