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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谢压下喉间翻涌上来的鲜血,冷静道,“沿着这条路向西一路找到一座宫殿,真正的顾明昼,在里面。”
“坏哥哥……”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身上的血不要命的往外流,眼泪刹那掉下来。
“跑!”谢猛地狠推他一把,“蠢货,你跟你爹一样蠢!带着你哥滚,听到没有!”
凶眼前一片模糊,哽咽着掉着眼泪,半晌,他看到已经快要追上来的,那道可怕的身影。
他强忍住眼泪,攥住了坏的小手,“哥哥,我们走!”
坏被他牵着跑开,却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谢,和那已经追上来的熟悉的身影。
那分明是他的父亲。
却又不太像。
可是,坏又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可怕的人,在记忆的最深处,他好像是见过的。
要是爹爹和父亲在这里就好了,小崽隐隐觉得,只要爹爹和父亲出现,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他必须快点跟弟弟找到真正的父亲,不然这个看起来像坏人的叔叔就死定了,弟弟说爹爹喜欢他,那他就不可以死!
*
在两个小崽走后,谢反手抓住身后的剑柄,一寸寸抽出,剑是封印之剑,对大邪的伤害比寻常修仙之人的剑要更大。
他回过身,看向顾明昼,兀自冷笑了声。
三百年前,他换了沈洱的命格逃走。
三百年后,他仍被三百年前的顾明昼一剑穿心。
命格就算强行更改,可天道却仍然把那早在三百年前属于他的一剑还给了他。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想说却未能传达的话
他不是有意要打蠢弟弟。
他只是听到沈洱说自己只把他当成棋子之后……觉得被对方戳穿而心虚愤怒,下意识想要阻拦他把自己的真面目揭开。
这些年来,谢一直觉得为了养大沈洱在扶风山躲藏了数十年是最耻辱而痛苦的时光,可事实上,他这一生只有扶风山上那段日子最为明亮轻松。
想见一见那个蠢货,如果能最后见一面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想听他亲口喊一声哥哥。
可惜现在似乎没有机会了。
沈洱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他,他分明有机会可以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是被他自己亲手毁掉。
原来母亲诅咒要让他像她一样饱含怨恨的死去,是这样一种可笑的死法啊。
谢闭了闭眼,低笑一声,挡在了“顾明昼”面前。
“既如此,来吧。”谢敛起笑意,身上爆出磅礴可怖的邪气,“让我看看,三百年前如果我没逃,究竟是谁会赢。”
心口的伤不足以让他当下死去,大邪之体必须灰飞烟灭才会真正消散,如此,拦住这怪物半刻钟兴许还是够的。
“顾明昼”没有出言,他没有任何意识,在他眼中,谢是阻碍他除掉现世的自己的人,一样需要除去。
浓郁的邪气立刻与剑气缠斗起来,天地间一片昏暗,眼前的怪物没有半分心智,只是一个不会失误杀戮魔头。
谢身受重伤,一个不防,胳膊便被利剑飞削断,他咬紧牙关,调动邪气将那半只胳膊长全,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弯刀,朝“顾明昼”的颈子疾挥去。
好消息,砍中了。
坏消息,他不是人类。
“顾明昼”毫无知觉,将那被弯刀砍过的颈子用魔气逐渐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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