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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奉旨测绘（第1页）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这一日终于来到京城。

范离信顾不上歇息，直接领了古圣和万若进皇宫找皇帝筚呈。

古圣是来过皇宫的，那晚他独自从水路进宫，是从后花园一路摸到前面大殿，这一次是从前面进宫，光明正大来到问事阁参见圣驾。此刻已经过了早朝时间，皇帝独自在问事阁处理公务。

几人施礼后皇帝赐座，他开门见山道：“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当务之急是清查出武王殿多占田亩，一来补充国库，二来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武王殿近些年养尊处优早就是外强中干，我上次孤身涉险就现了这个问题，只要我们不被他们表面的强悍吓倒，他们的狂妄必定无法持久。”

古圣有一事不明，问道：“咱们大武王朝税收主要是丁赋，人口多税赋自然也多，如此盘点实际耕地好像对农民也没有多大影响，触犯的都是官宦和大宗门的利益，逼着他们没有后路，有些得不偿失吧。”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帝沉吟道：“官宦之家占有良田众多，上报人口却少，税赋自然也少得可怜。大量的贫农没了耕地，却要上缴远他们实际税赋，结果就是富者恒富穷者恒穷。穷人没了活路肯定要造反，富人不去帮助还要趁火打劫，倒逼穷人更要造反，最后富人挣到了穷人的最后一块铜钱，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朝廷也穷得叮当响，还要兜底承担所有后果，你说该怎么办？”

古圣无语，是啊，官府不作为最为常见，人们通常会指责那些造反的流民，谴责他们打家劫舍造成的动荡，可是怎样才能避免却是往往被忽略。事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三道四再正常不过，事前的防范反倒是没有人在意或是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每个人只想着怎样去财，造成的后果却是从未思量。

皇帝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道：“让穷人吃饱饭不闹事最是简单，只要让他们多种地少交钱就能办到，耕地从何而来，只有从占了最多良田的武王殿开刀，他们老实了，剩下的不攻自破，全部都会乖乖交出多占土地。”

“我准备取消人头税，改征农田税，谁家地多交税就多，地少或是没地的就不用交税，这样穷人负担减轻，对朝廷也就没有了危害。所以整个王朝的耕地农田到底有多少，就成了重中之重，必须要搞清楚，否则只能半途而废，任由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欺上瞒下，富了个人亏了朝廷苦了百姓。”皇帝最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古圣等人听了震撼不已，仔细琢磨又不失为一个最佳解决方案。

“圣上直接下令吧，我们该怎么做？”古圣明白了其中的因果，讨要差事。

皇帝手拍桌案激动道：“就等你这句话，我打算任命你为司农寺少卿，专门负责大武王朝所有耕田的测量和统计，可以不听任何人的指派，直接越级向我汇报和述职。”

“遵旨。”古圣领命。

万事开头难，古圣领了官服和牙牌，却找不到愿意帮忙的下属，总不能一个人去做吧。

现在户部还没有新尚书上任，每个部门各自为政，古圣又是皇帝专门委派而来，所有人都在旁观，不清楚利害关系的情况下，唯恐惹祸上身。

好在古圣不管做什么都无人过问，经过十多天的删选，总算召集了十多人的队伍，能够勉强开展工作。这十多人有职务的只有两人，寺丞一人，名叫金安春，典事一人，名叫姜永拓。

古圣人生地不熟的，每日拿了图册翻阅，还是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合适。

这日，古圣把前任绘制好的图册平铺在桌案上，和手里捧着统计好的数据文书进行比对。寺丞金安春进来汇报工作，他立在旁边见古圣举棋不定，指着图册上京城旁边的一座县城道：“大人若是悬而未决，不行就从欧水县开始吧。”

“为何？”古圣听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金安春不假思索道：“那是我的家乡。”

古圣诧异了一下，见金安春不再多言，立即觉察出其中必有蹊跷，只是对方不方便说而已。他合上图册当机立断道：“听你的，就是那里了，你通知下去咱们明早就出。”

“谢大人。”金安春不动声色，但是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是显露出来。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等收拾妥当，带好测量的步车和绳尺，最关键的是记里鼓车，马匹拉着记里鼓车前行，每隔一里车上就自动击鼓一次，方便人们大范围测量距离。遇到有疑问的地方，再用步车和绳尺精确矫正，从而快完成测绘的任务。要不然全靠人工用绳尺测量，小小的一个村庄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万若陪着一同前往，为了出行方便，换上了常穿的一身黑衣，端庄中隐藏不住肃杀之气。

快到日暮众人来到欧水县衙，古圣把牙牌和敕牒给县令过目，县令倒是客气，恭恭敬敬道：“古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大人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