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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桌紫菜让东南更加过意不去了,姜年看着低着头的东南。开口说道:“吃吧,你哥哥在我店里打工,本来过年是有个红包的,今天请你吃饭了就没有了。”
东南抬头看了看姜年,姜年笑了笑,说道:“看我也没有了。”
3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过了今晚,今年所有的一切,都将如那奔流入海的江水一般,一去不复返,今年在今天,画上了句号。
姜年靠在沙上,一个人,窗外的烟花开的绚丽,从未停歇,屋里的姜年将灯开的通明,却寂静无声。富强打着滚儿,不知道在干嘛。圆圆在阳台看着烟花,好像他也喜欢外面的热闹,还有那好看,绚丽的烟花。
感受着周围的安静,姜年实在有些受不了,他明明已经忍受了十年在除夕夜的安静,可只是去年一年而已,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安静了,但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出他的狼狈。
想了很久,干脆不在家里过了,起身拿了外套,把富强和圆圆带着出了门。他不知道去哪,但不管去哪,总好过在家里傻傻的坐着呆。
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姜年刚出门就往衣服里缩了缩脖子,富强趴在姜年的脖子上,圆圆紧紧的跟在后面。孩子不怕冷,鸭子不怕冻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明明那么冷的天,孩子们依旧手里拿着烟花,打着雪仗。
风很轻,没有前几日的刺骨的寒彻,这意味着,春天来了,那个寒夜,一去不复返了。梅花看冬过,江水送春归。江边的风很清,清澈,清冷,姜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好像走着走着,就到了江边。
江流婉转,灯火通明的城市把江水也映照的通红,姜年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在水中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又立马移开了视线,可又忍不住还想再看一眼。流年东逝,自己原来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这些年,姜年很少去看自己的模样,或许是在某一天的早晨,看到自己的脸上已经没有青春,他便在之后有意的回避,以至于,一直认为,自己还是那个二十岁的少年,脸上依旧是青春洋溢。
春水映照着姜年,姜年看了又看,可不管他如何的看,终究是看不出二十岁的模样,只剩下了一张三十岁的脸庞。
许久之后,姜年叹了口气,一口深沉而埋藏许久的浊气。看着水中荡漾的自己,自嘲的说道:“原来,都已经过了十年了么?”
或许在这一刻,姜年才接受了已经是时过境迁的结局,不去做那早就支离破碎的美梦。去年花前人,今朝花前人不来。春风花开三万里,何处寻前人?少年早离去无影踪,他就像是一个永远只为春天开放的花朵,春来随风来,春去随水去。
对岸的烟花在零点准时盛开,他们于去年升起,在今年绽放,带着去年的祝福,美丽着今年的夜空。富强的脸上映照着烟花的绚丽,它盯着烟花,眼里充满了光亮,圆圆也被这美丽的一刻喜迎,如罗布遮住了黑夜,或许,新年的烟花是让人们记住这一刻的美好,记住,无论如何,今年开始时,是美丽的,所以今年也不会太差。
“年哥哥新年快乐!”东南在此刻打来了电话,声音甜美,像是春花儿一般的年纪,她本来就在春花儿的年纪。
“岁岁平安。”姜年笑着轻声说道。
“年哥哥你看窗外了吗?好大的烟花,好美。”
“对,好美,不过不如你美。”姜年抬头看着依旧燃放着的巨大烟花,眼里一片金黄。
“要是我治好了病,我就可以读书了,等我考了大学,攒了钱,就给年哥哥放一个比这个还大的烟花,嗷,哥哥也要,那就放两个。”
“好,不许食言,骗人是小狗。”
夜空的烟花在二十分钟后落下了帷幕。一切又扁的正常,就好像那烟花从来就没有绽放过一般,姜年摸摸富强的头,看着缓慢的江水,轻声说道:“可千万不要食言啊。”
4
初二的早晨,东南住院了,她很开心,开心着给隔壁床的病友打着招呼,把自己的水果分给他们,然后告诉他们要努力,她的眼里有光,有一束可以治愈的光,这光是被爱着独有,是对生的渴望,是对生活的向往。
姜年看着病床上和护士小姐姐热络的东南,笑了笑走出了病房,西北在东南扎完针后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准备什么时候回老家?”姜年在楼道里抽着烟。
“下午。”李西北站在面前,脸上依旧是那亘古不变的微笑。
“这么快?”姜年有些诧异。
“晚了我怕没有车,刚好抢到了票,反正这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姜年点点头:“你加兰医生的联系方式吧?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问我都可以,回去一趟不容易,虽然爹妈对你们有亏欠,但毕竟生一回养一回,给他们买点东西。”说着姜年便将两千块钱塞进了西北的包里。
“这不行年哥,这......”西北连忙拒绝,想把钱从兜里掏出来。可却被姜年直接摁住了手。
“回家一趟不容易,人都是贱的,太穷瞧不起,太富又嫉妒,回去了别惨兮兮的,给亲戚都带点东西回去,大过年的,走走门,别老一个人扛,走动走动,说不定哪天就能帮上点忙,这钱算你预支工资。”说完,姜年便走出了住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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