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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惟環視了一圈,卻也只見到這麼一個人,一時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把人給叫醒。
就在他左右為難之際,有人走進了派出所,看到他時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抬手便將那頂罩著人臉的帽子給掀開了,用帽子在人身上狠狠一抽:「睡什麼睡?這還沒下班呢,你就在這睡!有人來了都看不見!」
睡覺的小警察被抽得一激靈,看清了抽自己的人後苦著張臉叫喚起來:「張叔,你幹嘛啊?我們派出所能有什麼人啊,我睡一覺怎麼…」
他的話突然頓住,因為他看見了自己面前站著的任惟,眼睛都瞪大了不少:「還真有人啊,這是哪來的外地人?」
被叫做「張叔」的老警察睨了小警察一眼,而後川劇變臉一樣和顏悅色地對任惟道:「小伙子,你是來島上旅遊的?有什麼事啊?」
這兩位警察說的話雖然帶了一點當地的口音,但比先前遇見的老婆婆說的方言要好很多,任惟大致聽得懂,只是稍微有些費力。
他心下因此鬆了一口氣,笑著回答:「您好,我不是來旅遊的,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老警察一愣,像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奇事,「你找什麼人啊?」
「我找應春和,您認識他麼?」任惟將應春和的名字說了出來,眼裡帶了點希冀,望向老警察。
老警察聽了應春和的名字更是一臉古怪,很是謹慎,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任惟:「你找的人我倒是認識,不過你找他做什麼你可得先說清楚咯。」
任惟聽老警察說認識應春和心下了不少,想著離島雖然小但也不是全無好處,你看這找人不就很方便麼?
「是這樣的,我找他有點事,來的時候我給他打了電話但是沒有人接。」任惟為了證明自己,還將手機掏了出來,給老警察看通話記錄。
老警察看了看,這通話記錄的號碼確實是應春和的,當下便也知道這人是真的認識應春和。
他把先前的戒備收了收,重帶上笑意,跟他解釋應春和不接電話的原因:「你這時候打他電話他當然接不了的哇。往常這會兒,他都在學校畫牆畫,手機沒帶在身上,你要打學校的電話才有用喔。」
後知後覺的,老警察反應過來任惟那格外標準的普通話里,有一點不太明顯的京腔。
北京來的?小應不就是在北京上的大學麼,可能是朋友?
老警察到底熱心,當下便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我給你打個學校的電話找他喔。」
「好,謝謝您。」任惟收起手機,一臉緊張地等待這通電話能夠順利地被接通。
電話被學校的一個女老師接起,老警察跟她很熟,笑著聊了兩句,再讓她將電話轉交給應春和。
一秒,兩秒……三十四秒過去了,電話那端才響起一道清澈的男聲。
「喂,我是應春和。」
老警察的電話用了很多年了,音質並沒有那麼好,落在任惟的耳裡帶了些電流的雜音,沙沙的,偏偏就讓他的心一點點靜了下來。
「小應啊,是我,你張叔。」老警察笑著跟電話那段的應春和打招呼。
應春和的聲音也帶了一點笑:「張叔,找我有什麼事啊?是張嬸有什麼東西要我回去的時候給她捎嗎?」
應春和的家與張家順路,有時候張嬸忘記買點什麼,就會打個電話叫應春和從學校回去的時候幫忙捎帶。
老警察看了任惟一眼:「不是你張嬸的事,我在上班呢。這兒來了個外地人說找你,你看你是不是來見一見他?」
「外地人?是誰啊?」應春和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困惑,許是不解為什麼會突然有個外地人來找他。
老警察這才想起忘了問任惟是誰,連忙問他:「誒,小伙子,問你呢,你是誰啊?到這兒來找應春和做什麼,你是他什麼人啊?」
任惟聽到這個問題也是一愣,鬼使神差的,從嘴裡冒出來一句:「我是任惟,應春和的男朋友。」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老警察瞪大了眼,一旁的小警察則張大了嘴,可以依稀從他的嘴型判斷出他想說但沒說出來的那個字是「靠」,而電話那一端的應春和也靜了,好半天沒說話。
約摸半分鐘過去,應春和才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並沒否認任惟所說,只是先前聲音里有的笑意淡了:「你叫他在那等著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這句話話音剛落,電話便被掛斷了,手機里傳出來一陣忙音。
電話掛了有一會兒了,老警察仍然保持著震驚的狀態看著任惟。
還是小警察拿了個塑料凳子過來放在任惟的面前,臉上帶著幾分藏不住的好奇,語氣倒是客氣禮貌:「哥,你坐。」
任惟擺了擺手,淡淡地笑:「我不坐了,我去外面等他就好。」
他知道自己剛剛那話一說出來,估計對眼前這兩人造成了很大的心靈衝擊。這地方小,民風淳樸,想必都不見得知道什麼是同性戀,更別提接受這一思想了。
「誒,你這說的什麼話。」老警察連忙攔住要出去的任惟,把他摁在凳子上坐下了,而後把桌上的小風扇轉了個方向,正對著任惟吹,小小的涼風將任惟的髮絲都吹得飄動起來。
任惟愣了愣,有點沒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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