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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恶人先告状（第1页）

翌日。

大明宫宣政殿，这是李隆基会见群臣、听政的地方，身着不同朝服的文武百官手执笏板两厢恭立，殿外，恭立着数千甲士，他们手执利刃，昂首挺胸，环阶而立，好不威风。

今天，李隆基要在朝堂之上与文武百官敲定与吐蕃会盟具体事宜。

自大唐建国以来，吐蕃一直是大唐的劲敌，虽唐朝皇帝通过数次和亲，缓解了边关矛盾，但时战时和，烽烟不断。李隆基登基刚两年，吐蕃就提出要举行边境约盟，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永世修好，这可是彪炳史册的大事。群臣们个个脸露喜色，脑子飞速地旋转，欲穷尽毕生所学在朝堂上标新立异，歌功颂德一番，好赢得李隆基的赏识。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官大声唱喝，文武百官俯伏在地，三叩九拜，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衣着龙袍，头顶帝冕昂着阔步走上朝堂，两位衣着华丽的宫女手执“五明扇”，高力士手执拂尘，陈玄礼一身甲胄，腰挎利剑，两人一左一右紧随其后。李隆基在龙椅上坐定，睥睨朝堂上文武百官，声若洪钟道：“众爱卿平身。”

“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再次三叩九拜，方才起身站定，那气势山呼海啸，威震寰宇。

李隆基高声说道：“众爱卿，再过三十天，朕就要与吐蕃赤德赞普在河源会盟，可有前方的消息，各部准备得何如了？”

姚崇手执笏板，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老臣昨晚收到左散骑常侍郎解琬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解琬说，他已与吐蕃重臣尚欣藏在河源相见，吐蕃已备好了肥羊，马匹，珍奇异宝献于陛下，吐蕃赤德赞普十日之内将赶赴河源，恭迎陛下大驾，边民和睦互商互市。朝中百官无不为陛下这次会盟殚精竭虑，各部已准备就绪，老臣撰写的碑文已交付于礼部，已雕刻在和田玉石碑，会盟各个细节和礼器已准备停当。”

姚崇上前一步，呈上一个呈子，高力士上前提过呈子躬身放在龙案上，李隆基翻看了呈子，龙颜大悦，声若洪钟地说：“朕这次与吐蕃赤德赞普会盟，将一盟解西北边患，众位爱卿，务必要慎之又慎。吐蕃臣服了，朕将会腾出这只手来，全力以赴扫除来自突厥的威胁，朕将重振大唐雄风。”

文武百官再次山呼万岁。呼毕，谄媚之臣开始了歌功颂德。

左金吾将军程伯献出班奏道：“陛下，吐蕃一定，区区突厥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陛下雄才大略，功耀日月。”

中书侍郎宇文融出班奏道：“陛下，这盖世伟业定叫秦皇汉武逊色。陛下应叫史官浓墨重彩写进史书，叫文人骚客赋诗作赋，再下诏传遍天下。”

……

群臣纷纷出班上奏，口出华章，妙语连珠，李隆基哪不知这是众人拍马溜须，心甚恶之，但喜事当头，又无法喝止，微微一笑道：“众爱卿，吐蕃反复无常，切勿大意，待会盟大功告成，咱们再君臣狂欢，诸位，有事上奏，无事散朝。”

这时，范语出班奏道：“陛下，微臣有紧急要事上奏陛下。”

李隆基讶然道：“范爱卿，什么军情？快快奏来！”

范语惶恐道：“陛下，微臣恐犯了陛下龙威，扫了朝臣的兴致，微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顿时，朝堂上鸦雀无声，群臣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范语，都一副深恶之色。李隆基颔首说：“范受卿，朕欲效仿太宗，广开言路，但说不妨。”

范语这才俯伏在地，颤声道：“陛下，微臣获得得要军情，薛讷因滦州兵败，不满陛下将他削职为民，和其子薛畅只身前往洮州，与洮州守将秦凌勾结谋反。薛讷父子已携秦凌帐下谋士吴非凡潜往长安，意欲起原部军马在陛下与吐蕃会盟时，内外举事，微臣打听到吴非凡聪慧过人，足智多谋，赛三国诸葛。眼下，陛下与吐蕃会盟在即，应快刀斩乱麻，剪除叛臣贼子。”

范语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姚崇出班奏道：“陛下，秦薛两家世代忠良，仅凭范大人一面之言，难以服众，范大人，可有实足证据？”

范语面不改色，奏请道：“宰相大人，微臣没有十足的证据，岂敢上奏陛下？微臣从户部查得，薛讷在九月二日，携子深夜离开长安，九月十五日薛讷父子谋士吴非凡穿越死亡谷潜回长安，并残杀了我大唐百骑司十勇士，刑部已记录在案。”

李隆基一拍龙案，大怒，喝问道：“范语所奏属实？”

户部侍郎攀勇出班启奏道：“回陛下，薛讷离开长安属实。”

刑部尚书杜充出班奏道：“回陛下，微臣查得，大风谷口十位百骑司所杀确属薛讷父子所为，因微臣未缉杀到凶手，未能禀报陛下，望陛下开恩。”

“大胆，薛讷负罪在身，擅自离京，居然胆敢不报。拖出去，给我狠打五十廷杖。”李隆基怒不可遏。

姚崇出班阻拦启奏道：“陛下，老臣觉得事出蹊跷，单凭范语一面之辞，难免会弄出冤假错案……”

姚崇话还未说完，殿外御察史官员拿着一份边关文书进殿启奏道：“陛下，这是……这是鄯州大总管杨矩将军八百里加急文书，请陛下过目。”

高力士接过文书，验过火蜡封口，撕开信封，呈在李隆基龙案上，李隆基一扫书信，咆哮如雷：“大胆薛讷，秦凌，朕待你们不薄，为何反朕，朕将你诛灭九族。”

犹如晴天霹雳，满朝文武瑟瑟发抖，胆战心惊。这时，武士拖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攀勇和杜充入得朝堂来，两人哀叫连连，磕头如捣蒜。

姚崇启奏道：“陛下，老臣仍觉蹊跷，薛讷秦凌二将乃大唐功勋之后，世代忠良，如若谋反，为何他两家家眷未离开半步？陛下可命令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缉拿薛讷父子，审问个仔细来。”

范语大急，俯伏在地启奏，“陛下，微臣不同意姚相的意见，姚相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自古反臣贼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自己的亲人作为诱饵，自古有之。薛讷，秦凌已反，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手段不用其极，陈大将军应加强宫廷皇室的安全，薛讷和秦凌是军部的人，理应由军部缉拿，微臣愿向陛下请求肩负此责，生擒薛讷和秦凌家室宗亲，审问仔细，剪除祸患。”

“朕准奏！退朝！”

李隆基拍案而起，在陈玄礼和众护卫的护送下，登上了辇车，大队人马，向后宫逶迤而去。

文武百官有序退去，范语望着宏大的宫殿，脸上掠过一丝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