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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
一个半月后——
春阳冷峭,残瓦碎冰,融化的雪水从房檐上无边无际地低落下来,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房檐下肃立着一个玄色身影,那双冷沉的眸子注视着街上的升平安乐之景,不起一丝波澜。
“启禀主子。”廊下走过一个身着窄袖武装的男子,低眉敛眸地俯身请示:“郎中已经瞧过,左大人虽然头部受创,但并无性命之虞。”
禀报没有得到回应,凌隆仍恭顺地保持着请示之态。
须臾,头顶传来低缓深沉的声音,夹杂着几许漫不经心:“依你看,此番遇险,与何人有关?”
“小人不敢妄加揣测。”听到主子这么问,凌隆心知主子并无把房间那位贵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可屋内那位身份特殊——
想到这里,凌隆便迂回着结束谈话,恭谨道:“凡事皆有定论,尚未盖章之前,多想无益,还请主子宽心,待凌乔回来再说。”
“起来吧。”看来是把话听进去了。
“是。”凌隆起身,再次温声提醒:“左大人已无性命之虞,主子可要去瞧瞧?”
高大的身影微微侧身,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伤患,“也好。”仍旧是敷衍的低沉语调。
看着自家主子终于移动大驾,凌隆稍稍呼出口气——任谁赴任途中遭遇刺杀心情都不会好,他家主子尤其是。
玄影走动间,腰间玉牌随动作摆动,斜阳擦过屋檐残冰,斑驳虹色虚虚地落在那处与玉牌相接的黑色衣料上,暗纹缓缓流转,与白玉腰牌交相辉映,残辉最终闪过玉牌上笔锋霸道遒劲的刻字,是一个姓氏——喻。
玉牌的主人便是前大理寺卿,现交州司马——喻勉。
虽已二月,但晚间还是冷得厉害,凌隆令人点了炭火,提防着床上的人被冻着。
喻勉踱步到床边,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即便满脸虚弱之色,也不难看出一副好容貌。
喻勉敛眸转动着左手的扳指,陷入了沉思。
左明非是今早突然出现在驿馆的,当时他二话不说,拉着喻勉就打算逃命,喻勉还来不及问些什么,杀手便接踵而至。
双方陷入厮杀,左明非由于连夜赶路体力不支,频频陷入危险,期间昏迷撞上山壁,彻底晕了过去,最后是喻勉带着他突围了出去。
喻勉仇家有很多,多到他不知道今天是哪一拨,只知道这波杀手武功路数陌生,不似以往他遇上那些。
更让人不解的还是左明非,他为何能及时赶到?若非他身受重伤,喻勉简直要怀疑那波杀手是他带来的,即便他受了伤,喻勉也没有打消这个嫌疑。
床上人的呼吸很是微弱,喻勉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由得想,即便左明非就这样死了,也没人能如何罢。
左明非早年父母双亡,被左老太爷亲自教诲长大,他天资聪颖,行事端方,可谓是倾注了左家全部的心血。
若是他突然暴毙,真好奇左家那群人的脸色,是否还能处之泰然?仍旧安之若素?
这么想着,喻勉抬手,筋骨分明的左手往左明非脆弱的脖颈伸去,却在距离那莹白肌肤两寸之时停下了,他眉心微动,转而端起左明非的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这是消瘦了?
喻勉离京时无人得知,更无人相送,除了左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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