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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梦（第1页）

李鸢复还什么都没觉察到，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他最后听到一阵突兀的鹿鸣之声，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李鸢复在无限的黑暗之中昏睡着，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李鸢复！

他猛的睁眼，霎时间以李鸢复为中心四周的黑暗逐渐有了画面。

他环顾四周，自己这是在哪？

‘荷花村，我怎么会在这？我是在干嘛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前因的李鸢复只好站起来走向村子的那棵老槐树，他走得很慢嘴巴还在不断嘟囔：“诶，我是要干嘛去来着？是娘让我买什么东西嘛，还是父亲在农忙要我过去帮忙啊，要不就是去找小梅子在哪。这怎么就记不起来呢？”

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决定走快些回家看看。

他走过一户又一户，全是大门开着又没人在家，真是奇怪。

人呢？李鸢复正迷糊着，远处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那是自己家？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那啊。

人群被强行推开一道口子有军士押解着一男一女出来，哦，说错了，还有个军士抱着一个小女孩，想着应该是镣铐太大，无济于事。

“娘，爹，小梅子？”李鸢复愣在原地，他想起来了！

自己去广穆寺落选了，自己家没钱还债，家里人要给自己的过错承担罪责。

李衙也看到了李鸢复，他怒不可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李鸢复！”

李鸢复从没见过父亲那般神情，心底不由得生出莫大的恐惧。

李衙挣脱开军士的手，飞冲到面前撞倒李鸢复，父子二人再次相见，李衙与李鸢复的脸只有咫尺，李鸢复能清晰地感觉到父亲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以及喷薄而出的口水：“因为你！因为你，我们家都散了，我要去被发配充军，你母亲从此没入奴籍，你妹妹，你最疼爱的妹妹要因为你被买去青楼去教坊的资格都没有，她今后的命运你知道是什么吗，你知道吗？从此以往以色侍人，年纪轻轻就可能染上花柳病被青楼像狗一样丢出去，你知道吗？”

“对，你是回来了，你依旧是李鸢复，但你记住，你这一辈子都要为我们的悲惨的人生负责，你记住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缠着你一辈子不得安生，我一定要化作厉鬼缠你一辈子！”

“不，爹。我……我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爹，我想着的是你跟娘不用再弯腰了爹，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李鸢复抑制不住情感被李衙的话重伤情绪开始崩溃，而李衙也被军士适时拉开。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那个平常温和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怎么就害死了全家，不，我怎么就失败了，李鸢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唾！”一滩口水从李衙嘴里飞到李鸢复的颧骨上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李鸢复不顾满脸的泪水扑上前抱住李衙的腿：“爹，爹，你听我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爹…我…”大脑一片混乱此时李鸢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用通红的双眼看着李衙祈求他不要走原谅自己。

可还没等李衙说话旁边的军士一脚踹开李鸢复：“不要妨碍公务，走开！”

李衙只留下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便从容上路。

“你太让我失望了。”江月也吐了一口唾沫到李鸢复脸上再没多说一句话跟在李衙后面。

‘怎么会，那不是我的母亲吗，母亲不会那样对我的啊。’

尚未懂事的李南枚似乎是被父母亲的态度吓到了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李南枚开始声嘶力竭的哭喊：“哥，救我！救我！救…”军士嫌吵闹就捂住李南枚的嘴巴，可怜的李南枚只能不停呜咽着发泄自己害怕的情绪。

看着妹妹涨红的脸颊，李鸢复刚想上前求求军士放过自己的妹妹就被铁链勾住脖颈用力向后拖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走，在他们面前的是无尽的折磨。

‘不，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可惜李鸢复现在被铁链锁住连呼吸都困难，加上情绪激动不断咳嗽。

手才多长点，但他依旧伸直双手妄图抓住自己曾经平淡的生活。

快死了，不能呼吸，快死了。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家人说过的话还在不断萦绕，这还不是他自己还沉浸在那里面没出来，而是钱澈在手动循环，环绕播放。

“李鸢复，李鸢复！”钱澈的声音回响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谁？谁的声音。”

“想救你的家人，现在就盘腿坐好。”

李鸢复总感觉他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是他说能救回自己的家人，不管了，能救回家人自己做什么都成。

当即盘腿挺直身板，顶头又传来声音：“心静即声淡，其间无古今。收敛心神，平心静气，在这无际的黑暗中感受自我。记住，放空心神。”

李鸢复调整呼吸尝试着什么都不去想。

“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缠着你一辈子不得安生，我一定要化作厉鬼缠你一辈子！”

“哥，救我！救我！救…”

话语不断回荡在耳边，李鸢复愈加恐慌：‘不，冷静，呼吸。冷静，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