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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宁想拦他,却见裴邵跨下台阶,周遭人就都接二连三地散了。
葛孟宜对裴邵竟然难得好脸色,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程慕宁缓步走过去时,葛孟宜正抬手拍了拍裴邵的臂膀,关系看起来算得上熟稔。
见葛孟宜余光向上瞥,裴邵道:“殿前司还有差事,我差人送太傅回府。”
葛孟宜摆手,“你自去你的,老夫还没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裴邵拱手离开了。
没了裴邵这一堵肉墙挡在中间,葛孟宜当即就迎上了程慕宁的视线。师生二人沉默须臾,程慕宁先开口:“老师。”
葛孟宜点了点头,说:“宫中正值多事之秋,这阵子公主要操劳了。”
听他这样说,程慕宁便知葛孟宜已然接受了眼下的形势,她松了口气说:“今日没料到老师会来,往后朝议,老师都会来吗?”
葛孟宜说:“我方才说过,我会盯着公主,倘若公主有任何差错,我绝不偏私姑息。”
“那是自然的。”程慕宁声量下意识拔高,笑起来说:“老师辞官致仕的折子我没有批,就是等老师回朝,我虽代新帝执政,但仍有许多不明之处,要向老师请教。”
“公主自谦了,老夫能教的,早在多年前就教给公主了。”葛孟宜道:“往后朝中勿称师生,只论主臣。”
程慕宁唇畔微顿,仍是温声笑着,“好,无论如何,永宁心中太傅永远是老师。太傅难得进宫,用过午膳再走可好?”
葛孟宜摇头,看向台阶那边,“宫里正一堆人等着公主呢,公主有什么话,不急于这一时。”
程慕宁侧目瞧见了郑昌,抿了下唇说:“好,那……银竹,替我送送老师。”
……
此后半月,宫里为操办新帝的登基大典忙得手忙脚乱,裴邵为交接殿前司的差事,也不得清闲。一日进扶鸾宫,远远见红锦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裴邵顿步,眉峰微动。
红锦偷偷瞥了案前的程慕宁一眼,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裴邵看了眼案前的程慕宁,低眉垂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公主怎么了?”
红锦压低了声音说:“殿帅不知,今早太傅进宫,给纪芳送了几本书,要他闲着无事念给太子听。”
太子还在吃奶的年纪,别说听书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但宫里教导储君自然不能按寻常孩子来教,况且先前有了个失败的例子,葛孟宜对即将登基的小太子,一定更加用心。
裴邵道:“太傅肯教太子,是好事。”
“这的确是好事。”红锦皱起脸说:“公主之前三催四请,就是为了太傅能做太子的老师,可太傅言明,他只教太子,不教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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