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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汤泉宫。
景珣大步踏进偏殿。
邬在非紧随其后,递上一个指节长的黑色窄小圆筒:“大将军,赵十六的飞鸽密信。”
景珣在北侧书案后停下,使巧劲打开圆筒,倒出一封密信。
信上空无一字,待密制的药油倒上去,几行蝇头小楷显现出来。
他一目十行看完,薄唇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
邬在非见状,压低声音问道:“大将军,事情成了?”
景珣将密信递过去。
麻纸上赫然写着:杜氏尸骨无存,连翘撞棺而亡,庾清月被关祠堂,宋国公和庾公快马加鞭来骊山请罪。
邬在非快看完,先是爽朗一笑,而后轻啧道:“还劳累庾公来请罪,真是给她脸了。”
景珣并未接话,沉默的取出火折子,待点燃桌案上的银烛台后,将密信悬于烛火之上。
沾了药油的麻纸,腾地窜起火苗。
在火光的映照下,这双幽邃的凤眸,褪去表面的平静,露出藏在眼底的戾气。
邬在非立即闭嘴,默默给庾清月点了一根白蜡烛。
下午申时,景珣抵达麟德殿。
圣人坐在北侧胡床,悠哉悠哉喝着茶。
景遇站在不远处,正往兽铜香炉中添龙涎香,见到他进来,极快的眨了下眼。
景珣心下了然,恭敬朝圣人行了一礼。
圣人威严的虎目,仔细打量了他一圈,最后落在他左胳膊:“伤势如何?”
景珣抬了抬胳膊:“您放心,伤口结痂了,并无大碍。”
圣人往胡床靠背上倚了倚,景珣上前给他垫了一个隐囊,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你这混小子,仗着年轻,就不将自己当一回事?”圣人睨了他一眼。
景珣薄唇轻启:“孙儿习惯了。”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激的圣人心头一滞。
他想到景珣从前受过的罪,也不忍心再苛责他,招手让他坐下。
景遇添完香料,搬了个锦凳,直接坐在圣人脚边,瞥见他舒缓的眉峰,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阿爷本来还生气景珣和景镛火拼,结果黑心大侄子使出苦肉计……
啧啧!
圣人听到景遇咋舌,屈起指节叩了下他头:“又在嘀咕什么?”
景遇嘿嘿一笑:“儿在想明日到渭川围猎一事,听说那有白狐,儿想猎一只。”
圣人笑道:“莫不是想送给谢家小娘子?”
景遇一本正经:“倒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圣人爽朗笑道,“你这混小子,倒是不害臊。”
景遇理直气壮:“儿明明说的实话。”
圣人又敲他脑袋,故意板下脸吓唬两句,景遇插科打诨,圣人很快破功笑了出来。
景珣看着父慈子孝的一幕,脑中闪过景泓骑在襄王肩头的记忆。
良久以后,圣人眸光扫过来,语气放缓:“珣儿,十七郎的王妃已有着落,你呢?可要祖父一并赐婚?”
景珣想到某只肥圆兔子,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孙儿不着急,您先给十七郎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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