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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后面的字似乎被虫蛀过，因而完全无法阅读。

——

格林德沃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纸，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看对面正襟危坐的阿不思：“这是你第一次拿给我看吗？”

“不。”阿不思摇头，“第七次。”

“所以现在我们进展到了哪里？”

“之前我们一直在猜测佩弗利尔三兄弟会不会就是向死神索取了三件圣器的三兄弟。我昨天晚上在图书馆中似乎查阅到了一些支撑这个猜测的信息。”阿不思不安地换了个姿势，“这个死在2124年的人似乎十七岁时就已拥有了三件圣器，而他的出生地与埋葬地，都是戈德里克山谷。”

“戈德里克？”格林德沃愕然。

“对。”阿不思点头，他也感觉很奇妙，心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就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戈德里克。”

格林德沃猛地站了起来，开始原地踱步，阿不思理解他这样的反应，这是他们迄今努力为止最大的进展。

“这不可能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他激动地说，眼睛望着阿不思，“我就知道接骨木魔杖选择你一定有原因，我进出有求必应屋那么多次都没能发现这张纸，而现在地点也指向了你所在的特辖区，这是指引这是启示！”他说着在阿不思面前单膝跪下，伸出胳膊与他放在膝头的双手握着，脸上带着一种状似癫狂的喜悦，“我的预言没有错！”

阿不思也感到兴奋，时隔这么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难能可贵的希望。

“你可以回家去了，阿不思。”然而格林德沃接着说，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阿不思觉得自己燃起的希望之上突然浇下了一大桶冰水，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对方：“那、那你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格林德沃却很平静，“只要找到线索，你就赢得比赛。而现在那个线索就指向戈德里克，你必须要回去，必须是你回去。”

阿不思的脑子好像突然停转了，他一心扎在寻找圣器上，却忘了找到之后又要如何，他习惯了不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与格林德沃商议，却忘了终有一天他们要分道扬镳，更可怕的是他还要亲手淘汰掉对方。

那与其他此前的淘汰都不同，他将结束回环，结束之后时间便会不可逆地向前走，他将永远不会再重新看到这个人。

“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也……”他试着问。

“我想是没有的。”然而格林德沃摇头，“只能有一个人可以进入圣殿登上离开岛屿的飞机，而且……”他犹豫了片刻，那句话似乎很难启齿。但阿不思没有那么多耐心，抓着他的手指问他：“而且什么？”

格林德沃做了一个艰难吞咽的动作，声音很轻地回答：“在你的未来里，我没有看到自己。

”

他说的是事实，阿不思的预言很清晰，他看到了高墙之下许多人在仰望那个影子，他们似乎在高呼着什么口号，但格林德沃回想了许多许多次，无论是在墙顶还是墙下，他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身影。

阿不思也沉默了，他泄了力似的坐在原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并不是没有想到，甚至说在他们第一次交流时他就明白那个结局是无法逆转的，必胜回环的症结就在这里，他不赢就不会被打破，而他如果赢了，其余的十一个人都必然要死。

他甚至不敢看格林德沃的脸，他没办法想象自己真正要淘汰对方的局面。

“没关系，阿不思。”后者显然明白他的纠结与难过之处，于是安慰道，“你要想我也淘汰了你许多许多次，而你只需要淘汰我一次而已，那不会很难。”

但那是不一样的。阿不思想说。那完全不一样。

可他又没办法那么说，他经受的一切格林德沃也曾经受过，他并不想显得太过懦弱。

“这是你的命运。”格林德沃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聪明人，不要辜负它。”

他说罢便站了起来，阿不思知道他想要走了，但他转身前又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你能变形成动物了吗？”

阿不思无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的视线里慢慢变成了一只很大的金啄鸟，张开健硕的翅膀围着他盘旋几周之后落在了他肩头。

“很好。”格林德沃笑了，笑过之后又觉察到了什么，于是问，“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变给我看吧？”

鸟儿点了点头。

格林德沃亲昵地摸了摸它的喙，然后说：“若非必不得已，绝对不要让核心国的人发现你有这样的能力，好吗？”

阿不思跳回地面，瞬间便恢复人形：“为什么？”

“可以留着万不得已时逃命来用，我认为核心国不相信现在还有巫师拥有这种能力，虽然我没有证实过，但我倾向于监管局不会发觉我们变成了动物。”

“可你变过。”阿不思看着他，“至少我见到的，便有好几次。”

格林德沃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那肯定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的确，格林德沃几次变成狮子，都是他们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阿不思也并不清楚当核心政府和节目组看到他有能力变成那样庞大的动物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他清楚一切未知的力量都会让他们恐惧，这个必定也算一样。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格林德沃首先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阿不思不作答，他也希望自己能想出什么复杂的问题好让对方多停留一些时间，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恐怕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