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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是在江家吗?想洗澡自己去附近找溪流河塘,别等着别人给你烧水!一点儿灰尘泥土都受不了,真要是上了战场,你是不是也得天天洗澡啊?收一收你的公子脾气,行军路上,哪儿那麽多事!」
江盛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之前没有带过兵,但他兵书没少读过,知道带兵打仗最忌讳将领贪图享乐。
还没赢,先享乐上了,那离输得彻底不远了。
被亲爹劈头盖脸一顿训,江舟脸上烧得慌,好在附近的江家近卫与仆从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轻易不会笑。
但江易周没有经过训练,她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大堂兄,别担心,过两日你就能到族地了,到时候想怎麽洗怎麽洗,现在就忍一忍吧,反正也才一天。」
江舟有点儿忍不了。
江舟和江盛身上穿着甲衣,虽是轻甲,但比之寻常衣服要闷很多,再加上现在天气不热,白天太阳却很毒,一点儿云彩都没有,顶着大太阳骑马一路,早就热出不知道几身汗了,现在身上汗粘着衣服,又被灰土扑了满面,江舟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埋在了土里。
他没忍住,转头带着几个护卫出去了。
趁着天还没彻底黑,温度不算太低,他打算找个地方冲一冲,不必细致地洗,将身上那一层汗和土冲下去就行。
江舟离去,江易周和江盛留在同一个空间。
江盛看了江易周一眼,想要跟女儿说两句话,为了前程牺牲一个儿子,他不後悔,可他膝下孩子不多,没了一个孩子,心里还是有些因为不能为孩子讨回公道,而生出*的愧疚。
这份愧疚急需做一些事弥补。
「你累了吧,我吩咐人给你烧水。」
江盛显然并不适应当一个慈父,表情动作都别扭极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补偿的措施,联想到江舟想洗澡,他觉得江易周应该更忍受不了这种环境。
女儿家总归是娇弱一些。
「不必了,我累了,伯父,侄女先告辞了。」
江易周比江舟可能吃苦多了,她多少个任务世界是在死人堆乱葬岗爬出来的,那种环境的脏污程度,可不是一些尘土,几滴汗渍足以比拟的。
任务世界发生的一切,早就被刻刀刻入江易周的灵魂深处,导致她时刻处於戒备状态,放松不了分毫,总是会不自觉创造出利於自己的环境,绝不会放任自己沦落为被他人摆弄的傀儡。
江盛不止一次想要利用她,说是江易周心中的头号敌人也不为过。
江易周多馀的话,一个字都不想讲。
江盛眼睁睁看着江易周上了楼,心里为不用同不熟悉的女儿相处松口气,同时又觉得愧疚更深。
可是他做错了什麽吗?江家的人,为了江家付出一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如果有必要,他会为了江家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到了楼上,诗琴入屋点亮屋中刚摆好的蜡烛,烛台之上蜡烛散发出微微亮光,灯罩罩上,驱散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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