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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市里越来越热闹,三环外的地界显得愈发冷清,没有一个外乡人不想在这个日子回家过年,能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部分苦命的打工人还在寂寥的街上晃荡。
明天是休息日,不知道是谁先来了一套劝酒辞,楚秋山跟着喝了一点,渐渐的就越喝越多了。
路远天有些担心:“少喝一点吧。”
只恨他现如今地位低下,不然非得抢了楚秋山的酒杯叫一滴酒也不准碰才行。
祁染:“表弟不用担心,秋山是我们这里面酒量最好的。”
楚秋山眼尾因为酒精的缘故透露出一股微醺的粉红,他看向身边的路远天,下意识靠近了些,低声道:“我差点忘了你已经成年了,要不要一起喝一点?”
路远天摇头拒绝,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楚秋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桌上的人终于全部醉倒,路远天在祁染的叮嘱声中扶着步履还算稳健的楚秋山下楼,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路远天看着他:“哥,你酒量比以前好了很多。”
楚秋山眼睛一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可不是,锻炼好多年了。”
路远天本来只是随口一声感慨,谁想楚秋山像是被按了某个开关,倒豆子一般说道:“刚开始我还总是喝到一半跑去厕所吐,后来就不会了,因为他们都喝不过我。”
他讲到自己刚开始锻炼酒量那两年在厕所吐得多么惊天动地,讲自己喝过多少种酒,讲自己现在的酒量有多好。
楚秋山舍得跟他讲这么多话,按来说路远天该开心才对,可是他却突然觉得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来,楚秋山说着说着没听到回应,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喝醉的人觉得自己脑子还很清醒,用那双湿润的,澄澈的,漂亮的眼睛看向路远天。
路远天将他扶上副驾驶,好半晌,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红的眼尾:“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他记得以前的楚秋山连果酒都不喜欢喝。
“做这一行要工作怎么能不喝酒?”楚秋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唤回一点智,他撑着坐起身来,偏头看向路远天:“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是吗?”
引擎声启动,黑色特斯拉在空旷的道路上犹如一把迎风而来的利刃,化作一道残影疾驰而去。
楚秋山靠倒在车窗边上,窗外景物犹如幻灯片一般在眼前倒退。
他不知道,路远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往下滴着血,啪嗒啪嗒又一声。
要在酒桌上说多少场面话,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折磨,才能让他变成今天这副千杯不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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