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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宋白露很深地吸了口氣,「怎麼穿得這麼少?」
「外面不是很冷,」鄭知夏笑著說,「我一路跑過來,還挺熱的。」
可明明外套上還沾著點消融的霜雪,宋白露碰了碰他的臉,鄭知夏竟覺得她的手要更冷。
「要照顧好自己,」宋白露最後只說了這麼句,「等下進去看看你爸爸吧。」
那就是暫時沒事的意思。
鄭知夏隱約鬆了口氣,問:「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年初,二月底那會,」宋白露神色中藏有幾分歉疚,「是胰腺癌,查出來的時候已經不好做手術,我們都不知道你爸爸還能堅持多久,但總覺得你不應該跟著一起難過傷心。」
「……」
鄭知夏緊緊咬牙,眼眶很紅。
「其實早點知道……說不定更好。」
宋白露卻很快很淡地笑了聲,說:「這誰能知道呢,但是媽媽和爸爸都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生活,二十多歲,正是人生剛剛開始的時候呢。」
鄭知夏鼻音很重:「那你還逼著我去相親。」
走廊中卻霎時安靜了下來,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悸捲土重來,鄭知夏睜著眼,很勉強地勾了勾唇角。
「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吧?」
宋白露轉身抱住他,像很多年前抱住從外面蹦蹦跳跳鑽進自己懷裡的孩子一般。
「他有次說遺憾自己沒辦法看見你成家立業,」她的手指柔軟而冰涼,「所以我也想試試,萬一就碰到個喜歡的了呢?後來你不開心,你爸爸也反對,所以就算了。」
鄭知夏的額頭抵在她肩上,消瘦的皮肉遮不住堅硬的骨骼觸感,他低低嗯了聲,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宋白露的呼吸依舊是平緩的,她摸了摸鄭知夏柔軟的發,說:「原來是這樣,沒關係,爸爸只是隨口一說,是我魔怔了。」
事已至此,鄭知夏無法責怪他們做的任何選擇,只是和宋白露一起在病房外枯等,天色漸漸破曉,病房門終於被推開。
鄭渚還在昏迷,他跟在宋白露身邊聽醫生講話,長篇大論的記都記不住,但中心意思很明顯——時間已經不多了,拖得久不過是痛苦增加,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出院享受最後的生活吧。
宋白露聽得搖搖欲墜,鄭知夏攙著她,嘴唇同樣很蒼白,等人都走盡,他環顧一圈,終於在滿室清冷中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其他人都不知道爸爸生病了嗎?」
宋白露卻沒有立即答他,而是起身去關了門,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其實你那次和我吵架,說的也沒錯。」
「什麼?」
鄭知夏都忘了自己曾和她吵過什麼,可電光火石的,他眼睫一顫,難以置信地問:「公司出事了?」
「也不算,」宋白露勉強笑了笑,「也是家族企業的老毛病,人人都想自己坐到最上面,你爸生病後精力不足……被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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