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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会飘进吊脚楼的二楼,飘到走廊里,使得这浸在水里的建筑再添几分潮湿。
连祝升都没有料到,会有人站在这样的吊脚楼二楼走廊里,望着汉水,像是在走神。
天光乍泄的那一瞬间,祝升会误以为这样的光景是为了他而破开的,以至于可以看清那人的模样。他如同两年前那样好看,模样没有被改变似的,依旧漂亮。
难得的,他竟然会用漂亮这种字眼去形容一个人。
裴焕生就立在那里,倚在朱色护栏上,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忧愁地浸在了雨夜里。
他好像只要站在那里,垂着眼睛,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无论谁看了,都会替他难过。
只是祝升,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初春的这场雨像是一壶酒,有些醉人。
祝升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想,办完事,可能得晚些回去了。
一场雨过去,邵明死了。现场有落字划痕,在纸上写的是“夜桥祝升”,盖了枚红泥印,在墙上划的是夜桥的弯月图案。江湖不干涉朝廷,朝廷不过问江湖的原则,此事官家作罢。
金喜早上一来青瓦楼就跟裴焕生说了这事。雨后,裴焕生难得好心情陪他喝酒,往常都是要去来香园喝苦涩的茶。
裴焕生淡淡地点着头,他只觉得“祝升”这两个字有些熟悉,“夜桥”他是知道的,夜桥第四席祝升他也是知道的。可是他莫名有种自己跟这人认识的错觉。
不过他没放在心上,想着应该是来喝过酒饮过茶的。他打了个哈欠,犯了瞌睡。
金喜看着他,将温好的酒倒入他的杯盏中:“喝些热酒,睡去吧。”
裴焕生摇了摇头,接过杯盏。
“等会还约了汪老板谈生意。”
“还得你亲自去呀?时夜不能去么?”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生意。”裴焕生瞪了他一眼,“汪老板,你未来姐夫,我怎么敢怠慢。”
汪老板,汪鸿之,早些年与金喜他姐姐金迎定下了婚约。两家都是商贾大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弟弟都看不爽姐夫,金喜怎么着也没想到,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好兄弟到头来要成他姐夫。
金喜努努嘴,把这事翻过去:“得了。你知道么,昨天有人点了你的‘落桃花’。”
“什么?”
好熟悉,但是又好陌生的字眼。裴焕生差点以为这是上辈子的东西了。
裴焕生眼里闪过一丝忧伤,金喜想起昨夜是个雷声大作的雨夜。
金喜不由得握住他发凉的手,说:“但我把群芳好给他了,骗他说这是‘落桃花’。你猜怎么着——他说你的酒,配不上这个名字。他是不是说你酒酿得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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