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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船算便宜的,属于小船,再大点儿,那就上百万。去远洋捕鱼的船更贵了,那我们都不敢想,搞渔业的大老板才去远洋捕捞,我们这小船现在就搞搞旅游赚点儿外快。要被那钢筋碰一下,修修补补的钱,我拉你们拉十趟都不够啊。走了,惹不起。”船老大说着,加大了动力,渔船尾部冒出一股黑烟,柴油动机突突突地震动着,渔船离开蛇岛,向天青岛方向驶去。
很多渔船,都是绕着蛇岛走,离得远远的,游客们在渔船上拿着望远镜看蛇岛的风景。在望远镜中,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因为蛇岛一周都是茂密的丛林、植被、景观树,只能看到高高耸立不断转动着的风力电的扇叶……
看着监控画面,马金柯有些得意地对鲢鳙说:“我这套安保系统,投了一个小目标。岛不大,一个亿足够覆盖了。来往船只,不经事先许可,来不了我这里。”
鲢鳙点头承认。作为私人岛屿,蛇岛在私密性上,可以说,它在天海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但反过来推理,一个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在安保上投入重金的马岛主,一定做了亏心事,害怕仇家上门。
做了什么亏心事,鲢鳙不关心。
因为他认识的二代公子哥们,基本上没有啥好人。其中最清白无暇的,居然是王主任的儿子王柏松,王柏松淡泊名利,对做官不感兴趣,对捞钱也不感兴趣,身在审批部门,可以官小权力大,找他办事的人多,但王柏松从不收钱——这个名声在生意圈的人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王公子不收礼也给办事。可就这样的人,有一天居然也会找鲢鳙解决麻烦事儿,让鲢鳙都挺吃惊。
但鲢鳙想破头,也不知道马金柯做了什么事,让他把安保加强到这种程度。
鲢鳙做最后的争取:"老板,和气生财。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点儿烦心啊。蚂蚁小小的个儿,可是冷不丁的咬你一口,也挺疼的,是,你轻而易举就能把蚂蚁捏死,可疼你那一下,皮肤要红肿好几天呢。"
“可我要是非要捏死那只看不顺眼的蚂蚁呢——我不下手捏,让别人帮我捏,要咬,咬的也是别人,我隔岸观火,或者隔着衣服,蚂蚁又能耐我如何呢?鲢鳙,我现你这个人,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你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这不是贬低你,是夸你,因为做杀手中介人,必须这样,这是职业要求,跟个人品质无关,所以你越唯利是图,我反倒越相信你。可我现在现,你这个人爱钱是真爱钱,但骨子里是个感情很丰富的人,很感性,讲义气——对杀手讲义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鲢鳙无话可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站起来准备走人。“老板,那我不打扰你了,但愿你以后不为这个决定后悔。”
“站住!”马金柯看着鲢鳙说道,“我要你找个人,做掉张三。价钱,你定!”
鲢鳙愕然了:“老板不是在开玩笑吧?”
马金柯摇头,解释:“那个泰国来的小姑娘,你也看到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此前对她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她现在还在信心满满地进行着自己的行动,但我对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我知道她下一步行动肯定会失败,但我不会阻拦她,因为事实会教育她,事实永远比语言更有力。但除掉张三的这个工作,我想交给你。先,你对张三知根知底,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其次,你对他的义气,他不会对你设防;第三,本地人做本地事。s是国际杀手,也的确颇有手段,杀伐果决,手段凌厉,这是她的优点,缺点是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有些盲目自信了,所以我吸取教训,让你找一个合适的人。价钱,咱们好说。这一单完成之后,葛莲的那一单,我还交给你做。那一单,价钱更多。这两单生意,你抽的佣金,足够你退休,到英国和女儿团聚。我也保证,我会用我的人脉和资源,帮助你料理好在天海的一切,不会让你有什么麻烦事,出境什么的一路畅通……”
鲢鳙惊呆了。
马金柯开了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
钱,是一回事。他喜欢钱,也的确想再挣一笔大钱再走人。
更关键的是,他要想退休,一系列事情都需要妥善安排好。不然,他走不掉。即便走掉,也会像女儿被马金柯现一样,他也会被现,后面的生活会一团乱麻。他做了几十年的中介人,一方联结雇主,一方联结杀手,间接的仇人不知道有多少,有能量的仇人,可以追到天涯海角除掉他。他在天海,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势力盘根错节。可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只有钱,那就等于闹市揣金的小儿……
马金柯看着鲢鳙的表情,笑了笑,挥手让他走了。
孙权送鲢鳙出去。
离岛也需要授权,才能离开。
所以说,马金柯的自信,也不是没有来由的。
孙权让鲢鳙晚上12点之前给他答复。
“夏侯总,其实没啥可考虑的啊,张三那老头,还有他那两个兄弟,叫啥来着我忘了,他们都是给你打工的,打工人而已。另一头是你女儿,血浓于水。你把这事搞定了,美美的去跟女儿团聚,多好。我要是你,在老板办公室时我就答应了,现在都进入谈价钱的阶段了。”
“权总,为啥不是你呢?”鲢鳙看着孙权,很好奇地问,“老板的很多事你都参与了,这个钱你为什么不挣?”
“这个钱不归我挣。术业有专攻,我只帮老板做事,不帮老板杀人。不光我,岛上的所有安保人员,大部分都是身手非常好的退伍军人,招聘时就注明了,退伍军人优先,他们做的都是很正经的工作,我们不沾染黑色的东西。杀手是杀手,安保是安保。两种职业,不能相互混淆。混淆的话,老板会没有安全感的。越是老板这样的人,越喜欢身边人忠诚可靠,没有任何污点。所以,退伍军人来我们这里做安保人员,月工资一万起步,不涉赌涉黑涉色情,无任何犯罪记录……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鲢鳙明白了。通俗易懂地说,越缺啥,越在乎啥。越在乎安全感的人,越没有安全感;越是做坏事的人,反而越希望身边都是好人。
鲢鳙叹气,说:“认识了这么多年,不帮他们,还要为了挣钱找人杀他们,越过了我的底线啊。”
孙权说:“那你如果这么想的话,现在可以打电话给张三,提醒他,泰国女杀手要向他动手。”
鲢鳙却没有动作。
孙权笑笑。
大飞在海上飞驰着,过了一艘又一艘渔船。
鲢鳙看着浪花朵朵,自言自语:
“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
………………
刘大的渔船在蛇岛远处逡巡了两圈后,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背角处,尝试着靠近。
离岸边的礁石还有2o米远时,不知安装在哪里的高音喇叭陡然响起:此为私人岛屿,请勿闯入!请勿闯入!违者必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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