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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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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起來。”

十二歲，還是那個人。他高高在上立於血泊中，望著腳下苟延殘喘的少年，容色冷漠，像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1dquo;你要建立大秦千秋的功業，要為黎民生為社稷死。你要替我看清楚這世間百態，看亂臣賊子死於你我手中。”

他蹲下身，直直望進楚晉刻滿不甘之色的烏黑雙眸。

&1dquo;你要看著——看往後百年，這楚家的天下，是大秦風骨，萬國來朝！”

那個人，給了他一個為之而活的理由，同時用一身枷鎖，將他的命牢牢地鎖住了。

於是他硬是撐著這最後一口氣，從生死一線爬了回來，拖出一條蜿蜒血跡，從十二歲到十五歲，長得望不到盡頭。

可他仍是不知此心所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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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我已經時日不多了。”

臨行前的最後一天，他最後一次見那個人。他坐在床榻之上，輕輕擦去唇角血色，寬大衣袍掩去形銷骨立一身病容。

&1dquo;燕陵此行，事關天下一統的霸業。燕陵君主蕭琢生性多疑，想必會派人暗中監視。你無需輕舉妄動，且順著他的心意來。有什麼事，我會聯繫你。”

楚晉聽見一聲淡笑：&1dquo;此去一別，應無相見日。”

沒有不舍，沒有擔憂，沒有悲傷。就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像兩個陌生無比的路人。

&1dquo;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個人說，&1dquo;除了我，沒有別人能理解你。”

在楚晉冷漠的注視下，他笑了起來：&1dquo;認命吧，我們就是這樣的人。”

帶著這份詛咒，楚晉辭別故地，以質子之身，遠赴燕陵，入褐山書院。

從古至今，經歷過無情帝王家而活了下來的傢伙，都可算是殘缺之人。有人癲狂，有人血冷，有人心盲。

他於王權生殺中活著長大，見識過手足相殘與腥風血雨，是與那些所謂兄弟一樣的非人。身份對立，他原本不想與書院諸人扯上干係，於是假面示人，假言惑人，假心待人。

起初還算遊刃有餘，與他數年來無枯燥的生活並無不同。可不知何時，他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同樣藏著秘密，同樣戴著假面，口是心非又言不由衷，讓楚晉更加好奇他原本的樣子了。

一開始，的確是好奇，卻並未放在心上。該氣人還是氣人，該挑釁還是挑釁。可是不經意間，他從疏離的表象，窺到了柔軟的內里。

甚至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執著了多年的劍心，也被他點破。

這個人的存在，就像是平平無奇的日子裡點了一抹亮色，令他愛屋及烏，連帶著整個書院的生活都變得生動起來。

即使是非人，也渴求一人知心，否則這往後百年，孑然一身，未免也太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