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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一刻的犹豫，阿尼就不会坚硬化，那么我们的作战才算是真正的成功，才有从她那里获取情报的可能。艾伦这一秒的迟疑，导致的是整个作战计划结果的修改。

“我也不知道……一看到阿尼流泪的本体……我就下不了手。”

爱尔敏和让叹了一口气，他们俩被提前叫出去汇报情况。三笠先留在了房间里。

“三笠，我是不是……很没用？平时总是一直大呼小叫着，说着一定要驱逐巨人的豪言壮语。结果，在面对明明就是女巨人的阿尼时……我却下不了手……我其实很懦弱，对不对？”艾伦垂着头，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三笠握住了艾伦的手，她没有直接回答艾伦的话题，而是有些哽咽，“对我来说，你还在这里，就已经太好了。”

“那一刻，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失控的感觉，那是毁灭一切的冲动，还伴随着无比的饥饿。也许真的有一天，我的死亡并不是以人类的身份，而是以我最厌恶的巨人的形态……三笠……”

如此脆弱迷茫的艾伦，三笠第一次看见。

是因为信仰收到了冲击吗？原本坚定不移的内心开始晃动？

三笠能够在艾伦犹豫的时候强硬地告诉他，世界是残酷的，也能够在艾伦发火暴躁的时候理性地告诉他，活下去。

可她却不知道，艾伦如此迷茫脆弱的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

拥抱住他，然后再一次重复，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吗？

门被推开，利威尔不太高兴地倚在门边，视线投在三笠握住的艾伦的手上，“三笠阿克曼，你可以出去了。”

静默了一会儿，三笠站起来，头发挡住了她的表情。

走过利威尔的时候，她轻声说道，“艾伦很迷茫。”

皱眉，利威尔毫不客气地关上门。

一屁股坐到艾伦床边，利威尔第一个动作是抓起艾伦的手，吻了一下。

“笨蛋，你又沾上别的alpha的气息了。”

艾伦往被窝里缩了缩，低声道，“抱歉，三笠只是想安慰我。”

这小鬼，利威尔移开目光，落到了窗外。

“你在迷茫什么？因为你对那个女alpha——我说的不是三笠阿克曼——是女巨人阿尼莱因哈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无法做到像杀死其他巨人一样干净利落地杀死她，所以迷茫了？”

平淡的话语里隐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艾伦微不可闻地说道，“对不起……”

“不，你不需要抱歉。艾伦，因为你是人类，所以你必然会拥有人类的感情。爱情、友情、亲情，信任、同情、愤怒、怜悯，这些都是人类才会有的。”利威尔转身，扯过蜷缩成一团的艾伦，把他的头摁到自己的腿上，像安抚一只小狗一样安抚着艾伦的头，揉乱他的头发，又一点点地理顺。

“这并不代表你懦弱，也不代表你无能。恰巧，你应该庆幸，这代表你是人类，而非巨人。那些饥饿的毫无怜悯心，只懂得杀戮和吞吃的巨人们，是不会因为同伴的死去而感伤，更不会因为同伴的背叛而愤怒，当然也不会在面对同伴的时候，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