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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抬着陈驹的下巴,另只手仔细地给脸上涂芦荟胶,微凉的膏体在脸上化开,是淡淡的涩味儿,在指间扯出透明的银丝。
陈驹一动不动。
裴敬川笑:“傻了?”
并没有,只是在这个瞬间,陈驹好想去吻他。
才八点钟不到呢,夏昼实在太漫长了,头顶的夜空是孔雀蓝的天,点缀着稀稀拉拉的星子,温度也不高,游客们把长袖外套扎在腰间,脖子上挂着相机,晃晃悠悠地于小巷中穿梭,偶尔遇见一位弹吉他的年轻人,就会驻足,和草丛中的蟋蟀一块儿欣赏。
只是观众的习惯大相径庭,游客们能够静静聆听,蟋蟀却偏要出鸣叫声。
就像裴敬川和陈驹现在一样。
一个已经淡定地去洗手,另一个的心却跳得有些钝痛,裴敬川从洗手间出来,差点被陈驹撞在身上。
“喝酒,行吗?”
陈驹急哄哄地抓着裴敬川的小臂:“我、我想出去喝酒!”
这次出来玩,裴敬川挺惯着他的,基本上陈驹想怎么玩都可以,唯一不允许的,就是喝酒这件事。
“我成年了,”陈驹怪委屈的,“尝尝也不行吗?”
裴敬川看着他:“会头痛。”
陈驹这身体底子,他再清楚不过,实在是怕两杯下肚就醉倒,酒蒙子睡一觉没事,大不了他给人扛回去,好好伺候一晚上,担心的是搞得胃痛,那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陈驹现在吃药,基本没什么效果了。
“一杯,”
陈驹晃了晃裴敬川的手腕:“只喝一杯,不然多可惜呀。”
也实在辜负这么好的夏夜。
裴敬川喉结滑动,不着痕迹地偏过脸:“……好。”
他无法拒绝陈驹。
陈驹初次进入酒吧,没经验,不习惯,三好学生当惯了,活像刚进城的乡下土包子,感觉到裴敬川一直紧贴在自己身后,胳膊绷直,似乎有些紧张。
震耳欲聋的乐曲声中,陈驹大笑着回头:“干嘛这么近?”
好紧张的。
他本来就打算用酒壮胆,但这会儿还没喝,还怂着呢。
裴敬川说了句话,周围太吵了,陈驹听不清,没办法,他干脆凑近,贴住陈驹的耳朵说:“我怕你走丢了!”
“不会的!”
人声鼎沸中,陈驹犹豫了下,试探着去牵裴敬川的手。
小指碰到的瞬间,裴敬川立马反手过来,紧紧地抓住了他。
十指相扣。
那天晚上,陈驹快乐到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这辈子第一次喝了鸡尾酒,看调酒师往玻璃杯里放冰块和橄榄,梦幻的灯光把世界变了颜色,似乎有人过来搭讪,但似乎整个世界又只有他和裴敬川两个人,没喝多少,大部分都被裴敬川喝了,陈驹就枕着自己的胳膊笑,一直在笑。
陈驹想,等会回去,我就要向他表白。
他的脸很热,觉得自己变成了一颗酒心巧克力,要是裴敬川愿意咬一口,就能尝到封存在不经意的年月里,隐藏着醉了般的爱意。
调酒师切着柠檬,看陈驹不胜酒力的样子就笑:“我给你调一杯长岛冰茶,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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