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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母亲还有呼吸,我们很庆幸没太耽误事情。可是母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刻,我突然间害怕了起来,同样的医院,同样的房间,几年前我和高家翔就是这么把冬梅送进去的,然后高家翔满手是血把冬梅抱出来的,我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再次生。
想到这时,我就坐不住了,我站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里面忙来忙去,看样子像是在给母亲做手术,我越想越害怕,最后父亲也坐不住,站了起来,问我里面什么情况。
我说看的不太清,好像在做手术,我话还没说完,里面的一位护士从里面走了过来,我和父亲几乎同时跑到护士的面前,问母亲的情况。
那护士显得有些生气,我和父亲被护士给撵回到了座位上,父亲又站起来说了一些好听的话来安慰护士,之后那护士走进房间把窗帘拉了下来,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家医院是我们县城唯一的一所医院,葛红叶之前就是在这里工作的,后来村子里面闹旱灾,葛红叶主动提出来我们高家村。
……
我和父亲坐在外面一直等,父亲很焦灼,我也是,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仿佛是一种煎熬,同时我又害怕了起来,我害怕母亲的情况会很严重。
母亲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玉珍已经睡着了,我也睡着了,我是被父亲的说话声吵醒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睡着了,睡梦中我梦到母亲来到了我的身旁,她的脚步声很轻,呼吸很重。
母亲在睡梦里对我说她想我了,想再来看我一眼。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她也想余树了。
余树回来的那天晚上,母亲已经知道他不是个完整的人了,母亲憋在心里没给任何人说,父亲和玉珍还都不知道。
母亲在那天晚上曾去过余树的房间,母亲是给余树盖落在地上的被子时现那支假腿的,母亲看着那支假腿流出了眼泪,母亲又不敢哭出声,生怕把余树吵醒了,母亲只能憋在心里面,暗自悲泣。
睡梦中的余树像是变了一个人样,嘴里一直呼喊着战场上的事情,这仿佛成了他一生中挥之不去的一道阴影,
母亲看着余树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母亲已经想到余树可能回不来了,可没想到余树牺牲的消息会这么快传来。母亲的心里比我们都清楚,也比我们都明白事理儿。
母亲对我说她听到了余树的呼喊声,知道是余树在叫她,母亲不忍心把余树一个人丢在外面,我仿佛也听到了余树的声音,声音是从很远处传来的,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响亮,我抬头看时,一个身影正从走廊处走来,我知道是余树大哥来了。
余树穿着一身军装,走路很慢,他走路时明显可以看出两腿显得很不协调。余树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我才看到他满脸都是血迹,鲜血是从脸部溢出来的,看到余树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很害怕,我被吓了一跳……
忽然,一声巨响,我从睡梦中惊醒了,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父亲正和几个医生站在一块正在说话,在父亲的谈话中,仿佛听到了什么骨癌的病情,我没在意,扭过头看玉珍,玉珍躺在椅子上还在睡觉。
我朝房间看了一眼,房间的门是关着的,而此时父亲正和几个医生在交谈,我没见到母亲的身影,我想医生不会是在给父亲交代后事吧,一想到这,我开始有些担心,心里有些害怕。
我想到了刚才在梦中母亲说她要去寻找余树的话,母亲怕余树一个人着凉,难道这是母亲跟我们生死的道别?
突然医院房间的门打开了,母亲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母亲时,我以为还在睡梦中,母亲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母亲走路走的很慢,她被一名护士搀扶着,母亲看到我们时才喘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您突病情,在家里晕倒了,我和父亲把您送到医院来看病。
母亲说她听得不太清楚,我就提高了嗓门,又重复了一下刚才说的话,
玉珍被我的高嗓门给吵醒了,父亲和那几位医生看到母亲从房间里出来后,也都停住了交谈。
我们临走的时候医生没有告诉我们母亲得的什么病,只说是过度疲劳,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们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现老牛不见了,牛车的车架还在原地,可老牛挣脱了绳子的束缚,不见了踪影,父亲急了,说道该不会是谁偷走了吧。
老牛是不会自己逃跑的,我承认父亲今天对老牛施加了暴力行为,可鉴于老牛的忠诚,它是不会离开的。
刚从病房出来的母亲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老牛可是我们家花很多钱买来的,老牛一丢,我们就只能靠劳力下地耕作了,我们早就把老牛当成了“一家人”。
天已经很晚了,月亮笼罩着大地,微风吹来,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往去哪里找老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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