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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一杯溫水遞到面前，言寂昀接過喝了一口，又感覺到有毛巾在輕輕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珠。

言寂昀抬頭看向了面前的o1號，正是自己剛剛在遊戲測試中使用的形象，高大的aI這會兒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眼底的溫柔，像極了人類。

言寂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正準備對他說點什麼，就見方宸君捧著筆記本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問道：「寂昀，我聽小6說喪屍副本有三處嚴重Bug，還有十幾個需要修改的地方？」

言寂昀點點頭，「沒錯，我剛剛又測試了一遍，通關的可能性依然為o。」

方宸君頓時如喪考妣，哀嚎一聲道：「啊，那我這個周末豈不是又要加班了？我已經三個月沒休了，我頭髮都快熬沒了，我老婆都在幫我物色植髮技術好的醫生了。」

言寂昀將水杯遞給了o1號，笑著安慰方宸君道：「辛苦了，回頭跟領導申請這個月多發百分之三十的獎金，我幫你作證。」

方宸君並沒有被安慰到，只是求救地看向言寂昀，「我老婆最近也在跟我鬧，說我都不顧家也不管孩子。」

那意思很明顯，希望言寂昀能幫他加個班。

以前言寂昀也幫過他幾次，不過事後方宸君都買了禮物表示感謝，兩人關係還不錯，現實中共事了三年，在此之前，他們在網上認識也有五六年了，都是技術大牛，以代碼會友，就連言寂昀進宙神科技，也是方宸君極力邀請的。

方宸君本以為言寂昀這次也會像之前一樣主動提出幫忙，然而言寂昀卻搖了搖頭，「抱歉，這周末有約了，今晚我可以加班先幫你修改兩個Bug，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方宸君聞言一愣，眼裡頓時燃起了八卦的火苗，「你有情況了？！」

認識這麼多年，方宸君雖說不是完全了解言寂昀的情況，但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他其實一直有點擔心言寂昀，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也不好多說。

言寂昀這麼多年來，沒有家人也沒多少朋友，身邊只有一個aI陪伴，連個網戀都沒談過。

雖說他的雙腿確實是很大的阻礙，但衝著他那張臉，也有不少男男女女表示過好感的，可他全然不接，好像只要有那aI陪著就夠了。

不懂技術的人或許會覺得aI智能很神奇，但他們這些天天跟程序代碼打交道的，對aI智能的工作原理再了解不過了。

哪怕如今的aI智能除了不能生孩子以外，已經可以滿足人類生活中的絕大部分需求，但他們深知，aI就是aI，永遠不可能替代真人。

即便aI裝載的情感模擬系統再真實，也都是精妙的程序在運作罷了，它們給出的情感回應很貼心，卻也很虛假。

可是言寂昀好像有點「走火入魔」了，他對自己這個名為「o1號」的aI過於依賴了，不僅僅是生活，還有精神寄託。

方宸君不是沒有隱晦地跟言寂昀提過幾次，但每次都被言寂昀笑著岔開話題。

一次兩次，方宸君還當是言寂昀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次數多了，他就懂了，言寂昀是故意的。

在進入宙神科技工作之前，言寂昀很少出門，基本就是一人一aI窩在家裡上上網，就連生活必需品什麼的也全部都是網購，然後送貨上門。

方宸君怕言寂昀某天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雖然o1號將他照顧得很好就是了。

但正是因為這樣，方宸君始終覺得言寂昀跟這個世界之間隔著一層無形的壁壘，他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卻又好像從未融入這個世界中。

方宸君是真的希望有個人能打破那層壁壘，讓言寂昀真正地進入這個世界當中，他甚至旁敲側擊地說自己老婆有個表妹人不錯，但卻被言寂昀笑著拒絕了。

現在，聽到言寂昀說周末有約，方宸君頓時就有種老父親的欣慰感，也不提讓他幫忙加班的事了，只是敦促道：「好好好，那你好好約會，我的頭髮其實還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言寂昀笑笑，沒有對方宸君解釋，其實自己約會的對象並非人類，而是——o1號。

這天晚上，言寂昀幫方宸君修改了兩處Bug，離開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快凌晨兩點了，不過第二天，他早上八點就起了床。

他一醒，床頭柜上的智能音箱就傳來o1號的聲音，「時間還早，可以再睡兩個小時。」

此時，o1號正在客廳里無聲地做著清潔工作，為了不吵到言寂昀，他的動作放得極輕。

言寂昀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道：「不睡了，今天是我們的十周年紀念日，說好了幫你加裝輔助系統再換皮膚慶祝一下的，對了，我訂購的皮膚送到了嗎？」

他購買o1號到今天已經整整十年了，這不僅僅是他和o1號朝夕相伴的十年，也是他擺脫人渣養父母重獲生的十年。

o1號推門進來，一手裡捧著熨燙好的衣服，另一手一打響指，厚實的遮光窗簾便緩緩打開，不過裡面的白紗簾卻沒有跟著一起打開，為臥室里保留了一份隱私。

「半個小時前送到了，我已經開箱檢查過，沒有問題。」o1號一邊說著，一邊幫言寂昀脫掉身上的睡衣，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接著又將他抱去了浴室。

言寂昀在o1號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接著又被抱到了餐廳里，桌子上擺著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個煎蛋兩個點心，溫度適宜，都是o1號提前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