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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井受不了他這副不拿自己當人的態度:「有分寸個屁!你知道你這樣多容易猝死嗎?你現在是沒事,還能正常跟我講話,沒準一會兒講著講著就死過去了,你要是真死在我面前了,我可不管你啊!」
賀川辭被某人毫不避諱咒他死的言論給氣笑了:「不能想我點好?」
「你特麼,老子重點是這個嗎?」段小井急了:「我說,你要是有什麼經濟上的困難,不能跟我說?非自己擱這憋著自虐?你不要覺得你死了就死了,你想想陳爺爺把你養這麼大,結果他還沒享受到你給他的孝敬,你就沒了,陳爺爺得有多傷心啊!」
「咱倆少說也認識十幾年了,你遇到啥困難和問題找我求助一下會死?我雖然花錢是挺大手大腳的,零花錢也不多,但你要是真跟我開口了,你覺得我可能眼睜睜的不管你?」
「就算我的那點錢不夠解決什麼問題,那我不能做兼職嗎?賺到的錢可以先借你,等過了這段時間,你後面有空了再慢慢還我。」
賀川辭偏頭看過去,月光下,少年的側臉線條柔和,因為負氣臉頰兩側的梨渦輕輕凹陷,小嘴開開合合喋喋不休。
少年的語氣並不好,帶著強烈的譴責意味,卻像是偷偷往他的心中塞了暖寶寶,暖意由內而外將他浸泡。
他抬手,按住少年被風吹起的一撮頭髮,重重揉了揉。薄唇微微勾起,笑意在朦朧的夜色中逐漸顯露,眼見得淚痣也變得栩栩如生。
「要是我不還怎麼辦?」涼風吹過臉頰,賀川辭聽到自己帶了笑的聲音。
「什麼?老子好心好意想借錢給你,你特麼還想著不還?你還是不是人?」
顯然是被賀川辭的不要臉驚到了,段小井直接一拳捶上對方的肩頭。
結果不慎砸到賀川辭肩上的骨頭,又是一陣疼痛鋪天蓋地席來。
賀川辭倒吸了口涼氣,心中的旖旎被這一拳打散。
他咬牙切齒的說:「段小井,要是哪天我死了,一定是被你下手沒輕沒重給打死的。」
段小井心虛的搓了搓手,強行找理由:「我也沒用勁啊,說白了還是你身子骨弱,等回頭多吃兩串腰子補一補就好了。」
察覺到自己險些被賀川辭牽著鼻子走,段小井連忙將話頭拉回:「哎不是,你別轉移話題啊!」
第二十二章
在段小井滔滔不絕的威逼利誘下,賀川辭終於鬆了口,答應等網吧老闆找到接班的人之後,會把這份工作辭掉。
前提是,段小井要去參加校園歌手大賽。
賀川辭是學生會的人員,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歌手大賽的事情。本來也是打算等有空的時候問問段小井要不要參加,正好段小井過來找他,也就順口提了。
起先段小井拒絕的非常果斷,可架不住賀川辭不著痕跡的激將法,最後還是腦子一熱:「開玩笑,老子會怕歌手大賽這種小場面?瞧不起誰呢,老子必去之,不僅要去,還要拿個冠軍玩玩!」
話落,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偏偏牛已經吹出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賀川辭看著段小井懊悔的神色,憋笑道:「我等著看。」
沒人比他更清楚,段小井對於唱歌的熱愛。那個似乎對什麼事情都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少年,實際上,真的很喜歡唱歌。
他記得小學時期,老師布置以夢想為題的作文那次,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將寫的滿滿當當的作文紙展示給他看,大眼睛雀躍的彎著,仿佛有星星藏匿在晶亮的瞳仁中,他的小奶音帶著濃重的自豪:「辭辭,我長大以後要成為一個歌手!」
初中時期的聯歡會那次,五官尚未長開的男孩站在教室中間,隨著伴奏唱起歌,歌聲在教室中迴蕩,同學們的掌聲熱烈真摯。一曲畢,男孩像只驕傲的小孔雀走回他旁邊坐下,滿心歡喜的問他:「怎麼樣老賀,好聽不?」
後來他們兩個去了不同的高中,平時整日膩在一起的一對好朋友不得不分開。他無法忘記那個夜晚,平日裡總是十分樂觀的大男孩,緊緊攥著拳頭,臉埋在腿間,一遍遍的問他:「老賀,為什麼我媽一定要讓我學播音?我好想學聲樂啊,明明聲樂也能很有出息。」
賀川辭記不得那夜的月是否像今晚這般澄亮,也記不得天氣是不是也像此刻這麼沁涼,唯一記得的是少年聲線中的顫抖、哽咽,與不知所措的絕望。
那一夜,少年的夢想碎掉了。
後來,賀川辭不止一次與宋心萍交涉,卻終究無法將她說服。她鐵了心,毅然決然的替段小井選好了未來的路,像每一個望子成龍的父母一般,以過來人的身份,霸道而不容置喙的認為,她替他選擇的路,才是最好的路。
再後來,少年把碎掉的夢想藏進了心底,再也沒有提起,仿佛真的放下了,真的不想了。
可賀川辭知到,那是他的二二心底最深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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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跟賀川辭談過後,為了面子,段小井硬著頭皮報名了校園歌手大賽。除此之外,還在食堂找了份給人打飯的兼職,按小時給工資,每小時十二塊,沒有強制性時間要求,沒課的時候去就可以。
雖然賀川辭並沒有真的跟他借錢,段小井還是想有備無患一些。反正閒著也是打遊戲,倒是不如去賺點零花錢。
校園歌手大賽的初賽定在28號下午,在學校的小禮堂舉行。段小井去的時候,不少選手都已經到了,後台里很熱鬧,有幾堆人聚在一起聊天,另一些人則是獨自開嗓或是背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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