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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曜深深望着她。
“喜欢他穿月白色的是你,不是赵姜皇太子,不若他早便一直穿月白色了,他是为你选择月白色,他记得你所有的喜好,见你时,他会带着你最喜欢的玫瑰粽子糖。
“他一日又一日地用药浴锻洗你的根骨,他以寿命以极端的法子去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却不吝将这份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分与你,他也愿意为你去死,他对你的爱,无人能忽视。
“他没有将你当作赵姜皇太子,你对他来说,你是长明,即便你同赵姜皇太子一模一样,可他只将你当作长明,他也爱了你很久很久。
“在孤看来,这便是他最为可贵之处,他没有将赵姜皇太子与大赵的任何东西加诸在你身上,他从未令你去仇恨谁,也从未令你去夺取什么,他一直在尽可能地保护着你,想方设法地保护你。”
长孙曜取下金盘中的银刀,从长明手中取过红石榴,慢慢地划开石榴皮,顺着刀痕挑开石榴皮,露出红宝石般的石榴籽,他将饱满浆红的石榴籽放入长明掌中,望着长明颤动的眉眼。
“有些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境况的改变,而变换喜好。也许他便早不爱吃石榴,又或许,他便是只爱北穹的石榴,所以不再吃旁处的石榴。
“北穹离云州与京城路途遥远,又早已荒废,他知道,他若与你说想吃北穹的石榴,你定会为他取来,可如此不免牵出北穹往事,他不能也不忍令你知道,同时也是为保护你,才未有与你说起北穹,以及与北穹有关的人和事。
“长明——他是真的爱你。他知道生死蛊,他确定你会过得很好,才推开你,留在了九嶷。”
长明噙着泪没有落,她望着长孙曜,没有说出话。
秋夜的风一阵又一阵,乱了两人散落的发。
长孙曜将浆红的石榴籽喂入她唇中,轻轻拭去她眼下的潮湿,长明呆呆咬开石榴,石榴的清甜与果香浸入唇舌间,微微凉。
“……比京中的好吃。”
长孙曜握住她微颤的手,他望着她,没有移开过一瞬的目光。
“院里有很多葡萄藤和石榴树,我们回京的时候,带几根葡萄藤和几棵石榴树回去,以往你师父不曾说过他喜欢吃石榴,但你现在可以将北穹的石榴带回去给他,也可以再次将北穹的葡萄带给赵姜皇太子。”
长明眼眸微颤,她望着他发怔,慢慢回握住他的手。
“好。”
……
长孙曜轻轻打起帐幔慢慢探入床榻,沉下身子的同时习惯性地去搂长明,他还未碰触到长明的寝衣,阖着眼的长明突然侧了身,伸过两只胳膊牢牢环抱住他。
长孙曜愣愣环住长明,将身体完全落下,她埋在他的颈侧,一下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埋入他怀中,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他,那颗律动的心隔着单薄的寝衣,贴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地加快。
长孙曜抚在她的脊背,搂着她往身上收力,对方的心跳与身体的每一瞬律动,都因着紧贴的触碰无限地放大。
十月初,南涂终于带回与萧兖生平有关的所有册书。
长明与长孙曜在姜昼吾的书房见了南涂,陈炎没有被另外屏退。
“南楚末帝萧兖,字伯均,生母南楚太后衮氏,四岁登基为楚帝,衮氏垂帘听政。萧兖少时曾因病在外休养过几年,并未有典籍记录当时萧兖在何处休养,只从留存楚书查得,萧兖十岁至十三岁这几年不在楚宫。
“萧兖前后在位十八年,未曾亲政,南楚一干大权皆在衮氏手中,按南楚史书记载,萧兖并无子嗣,并鲜少在人前露面,少数几次露面中,不外乎就是祭祀大典之类的事,其间有一次稍为特别之处是承光十四年——也便是永安八年,萧兖曾往大胤国都与大胤王商议广渠修建之事。
“广渠修建之事,后因大胤国破而不了了之。
“萧兖最后一次在人前露面,是承光十八年二月,衮氏的生辰宴,据记载,衮氏生辰宴上,萧兖与衮氏不欢而散,同年三月二十一夜,萧兖所居彰和宫失火,整个彰和宫都被烧毁。
“按南楚国书记载,三月二十一后,衮氏称萧兖染疾,而后至南楚亡国前一月——萧兖病故前,萧兖都未有在人前露面。
“臣此行查得,承光十八年三月二十,萧兖确实曾吐血昏迷,当日彰和宫确实召有御医,但当时诊籍未有留存。
“萧兖在位前后十年,除萧兖皇陵,与其有关南楚皇陵、王陵,虽均未查得萧兖亲笔书画,但臣此行另有一意外收获。
“臣翻查南楚敦王陵时,查证确定长玡假南楚衮氏身份为南楚敦王长女萧意,萧意其夫为南楚武陵侯吕鞅,吕鞅,南楚南府军主帅,承光十七年九月——永安十一年九月,吕鞅率军攻打大赵泛州,被赵姜皇太子斩杀于泛州河岸。
“臣翻另查残存楚书,楚书另有记册,承光十二年四月,萧兖之师宗肃仙病逝,萧兖亲为宗肃仙扶棺送葬,臣于密州寻得宗肃仙嫡长孙宗遥,从宗遥手中取得,承光十二年四月,十六岁的萧兖为宗肃仙所写的祭文。”
南涂所呈并非只萧兖为宗肃仙所写的祭文,另有一卷画轴置放在萧兖的祭文折书旁。
“另呈宗肃仙嫡长孙宗遥亲绘萧兖十六岁写像。”
长明没有动那祭文与写像,南涂也并未完全禀告完。
“臣另从宗遥口中得知南楚皇室另一秘辛……”南涂心中也明白为何还查萧兖。
南涂略微停了停,再道:“萧兖并非于承光十八年十月病逝,而是死于承光十八年三月二十一彰和宫那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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