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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塔高可五十丈,佛号唱罢,金光内敛,塔身骤变,缩回巴掌大小。再现雪色无边,只看天地重白。
王镇恶强忍余惊,迈出大步上前查探。
但见山头雪,龙血玄黄,斑驳一丈二。弯腰巡视一圈,捡到五尺长的一截龙尾,血污已凝结成冰。
“阿弥陀佛,缘劫不断,还是让它跑了。除恶未尽,是贫僧佛法不精!”
老僧伸手摸向刘裕人中位置,鼻间残存两口热气。那和尚小心放平刘裕身躯,把自己的左手平置胸前,右手结了一个施无畏印,继而柔柔摩挲刘裕心口,牢牢封住了他血脉。
再回临淮郡,上次刘裕只管吭哧吭哧低头赶路,这次却只剩一息尚存。郡城西南一座劝善寺,荒废了许多年,一向没有僧侣香客。王镇恶背着刘裕,牵来黄马,三人进城到此暂歇。
“师父神通广大,可否再救救这位兄弟?”王镇恶问道。
“你所受的,是皮外的伤,刚才有佛塔加持,施法不难;这孩子是被天龙噬伤,人间药石无医。我封住他血脉,只能暂时苟全他性命。一两天的事儿啦……”老僧无奈闭目。
“更无他法了吗?”王镇恶长叹。
“倒是还有一法……”老僧转动佛珠,“淮水西岸十五里,不难寻,有座镇水的赑屃。”
王镇恶问,“BiXi是个啥?”
“啊,王八驮石碑。”老僧失手把佛珠掉落地上,功德-1,“碑下,镇着一口地穴,名作‘困龙穴’,地穴直通淮水水底。”
老僧若有所思,转念又道,“不妥,不妥。”
();() “有何不妥?”
“你我凡人,入不得水。救治这孩子的龙伤,要用淮水水底生长的一味药材,药名‘水茯苓’。纵然你能屏气半晌,在那残龙眼皮下偷到仙药,另有一件东西,也不易得来。”
“大师直说无妨。”
“鲛泪。”老僧道,“需用水下人鱼眼泪为药引。鲛泪与水茯苓,二物缺一不可。”
“并非难事。我老王下了水,色诱个把母人鱼,欺骗完她们感情,再捎带手取回眼泪来。”王镇恶一手捋捋冒着油光的胡须,一手伸进衣襟,挠了挠发痒的团团胸毛。
“我尼玛……功德-1,佛祖宽恕!”老僧忍不住爆粗,又道,“龙潭虎穴,毕竟凡胎难入!”
王镇恶凤眼一转,道,“自古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师,实在不行,你再辛苦一把?”
“罪过罪过,老衲不敢犯色戒,岂能亲近人鱼?”
“我是说,你用神通下海?”
“阿弥陀佛,贫僧哪有什么神通?这金塔,乃是供奉在洛阳伽蓝寺的护寺圣物:一千年内,善男信女,人间积德,塔前虔诚。金塔是被盗贼偷来了大晋,贫僧历经千难万险,一番曲折,有幸广受布施,这才赎回僧手。这塔的千年功德,刚才在捺山上,早已一发用尽了……”
老僧指了指破败小庙的藏经书柜,里面装着满满当当上百卷蒙了尘土的经书,拂去蜘蛛网,老僧道,“你就是哔哔叨叨三千遍里面的经文,好话说得慈悲,人事儿不干一件,牛逼吹的梆梆响,没有功德加持,佛光是万也涌不出来啦!”
“罢,罢,罢!”王镇恶叹道,“这兄弟与我萍水相逢,竟能豁出性命救我……功德功德,加他奶奶个功德。大丈夫受人恩果,千年不忘;龙潭虎穴如何,老子这便去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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