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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成,我这小东西惯会拿乔使性,若放你下来,回头又要疑我心意,哪日攒起旧恨当真跑了,我上哪去寻你?”
周溪浅怔了片刻,忽在黑暗中滚出眼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乱跑了,你别这样说我。”
凌晋脚步一顿,瞥向胡乱淌泪的周溪浅,心中忽而有些不是滋味。
他突然察觉,自己当真在欺负他。
以年长者的油滑老练、避重就轻,去欺辱这人一颗惶惶而无瑕的心。
凌晋静了片刻,道:“是我错了。”他将周溪浅埋进怀中,掩住少年的狼狈神色,“以后不论何种情形,我不会丢下你。”
雨水漫过脚踝,梁蔚带着医者及担架匆匆赶来。医者是王府的老医官,一见凌晋,便先惊呼:“王爷身上有伤,怎么还抱着个人?”
周溪浅闻言,更是在凌晋身上呆不住,凌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对老医官道:“他脚踝有伤,你先看下。”
医者撩起周溪浅的裤脚一看,“哟,恐伤到筋骨了。”
凌晋将周溪浅抱到担架上,见周溪浅还看着自己,便在他鼻尖轻轻一刮,“周小公子好勇猛,伤到筋骨,还能跑这么远。”他助周溪浅躺好,起身对众人道:“水在上涨,先走。”
“晋哥,你的伤——”
“王爷,你伤——”
周溪浅与老医者一起开口。
“出去再医。”
梁蔚带来的亲卫逾十,护着凌晋担着周溪浅迅速向外撤去,凌晋听着洞内水声,对梁蔚道:“洞外雨势如何?”
“回殿下,极大。”
“出洞后着人炸毁隧道,以免李氏父子追踪至此。洞口在何处?可否安全?”
梁蔚道:“回殿下,三十八骑亲卫按您吩咐,皆在附近,为了隐藏身形,兄弟们把洞口开在了彭城外的山丘密林中,距白梨坞大约五里。”
凌晋颔首,“你先行一步,通知上面的人做好撤退准备,大雨可掩饰行踪,我们要趁雨势,连夜离开徐州。”
梁蔚道:“殿下,五千骑兵在三十里外待命,是否令他们驰援?”
“不可,不能惊动李氏父子,他们当我们是普通人,不过四下搜寻,但一旦猜测到我的身份,恐会生变。”
梁蔚吃惊道:“他们犯了什么事?竟会生造反之心?”
“夷族重罪,出去再说。”
梁蔚仍有些犹豫,“但我们只有兄弟数十,若不叫援军,太冒险了。”
凌晋道:“无妨,走与京城最近的老山山路,老山的徐杨边界有舅父的卫兵防守巡视,只要进入扬州境,就可利用舅父的兵力阻挡白梨坞追兵。”
自古地方管理,遇山分山,遇水划水,便是为了防止因地势而产生的天然封闭地域,自成一派,难以管辖。老山山脉在李廷归降前地属徐州,但李廷归降后,朝廷便把这段纵横南北的山脉一分为二,北边仍属李廷,但南边与扬州接壤的山脉划入了扬州,归扬州刺史、当朝国舅、安北将军王渊管辖。州际之间为互相钳制,本就设有关卡,而徐州作为降州,更被着力关照,故王渊在这条山中小道布有重防,凌晋走这条路,可谓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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