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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司昊卻叫我,「抬頭。」
我一激靈,下意識抬眼,對上司昊那……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嚴厲的視線。
「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可不是一個職場好習慣,」司昊低聲提醒我,「雲天,我看得出你的謹慎和認真,但責任心是不需要浪費在這種地方、這種人身上的。」
我心裡砰地一下,像失重——多此一舉是一回事,被十分尊敬的人點出多此一舉是另一回事。
「我、我知道了,對不起司老師。」我窘迫起來,又忽然有些委屈,很想埋頭。
「躲什麼,看著我。」司昊卻制止我,「沒批評你。剛才你們複述的情況,我都仔細聽了——這個意外和你有半分關係嗎?連帶責任都算不上。雲天,他是人,不是生兒,帶教也不是保育。」
「你哪來那麼多對不起,嗯?」司昊垂眸看我,他的眼睛像是一對從人情世故中淬鍊出來的曜石,色澤又沉又犀利,但這雙眼睛卻在與我對視時閃過一瞬的慌亂和怔愣,「呃……你哭了?」
誰來救救我。
醫院有沒有社死科?
我以前也不是這種人設啊!怎麼在司昊面前露起怯來沒完沒了!
但我真的控制不住啊!我天生就是容易流淚的體質,我不是想哭,我情緒一波動就會動不動流淚!誰懂!
司昊被我給驚著了,一時間看上去竟然頗有些手足無措:「雲天?不好意思,是我話說得太重,也是我僭越了。你有責任心是好事,我沒有打擊你,只是不想你因為他不愉快,還糾結這麼久。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別哭了,嗯?」
司昊聲音越來越輕,我迅抹臉,耳朵飛快燙起來,語無倫次難堪道:「我不是覺得您冒犯,我就是容易哭,也不是哭,是掉眼淚……」
「好,好,」司昊耐心道,「不急,慢慢說。」
我深吸一口氣:「我沒有因為他不愉快,我是因為您……」
司昊疑惑:「我?」
「嗯,」我帶著一點點鼻音,「最後還得靠您跟客戶周旋,有什麼壓力也是您擋在前面。」
司昊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知道了,這是替我委屈呢?因為這麼點小事兒?」
我不是……也算是吧。
我豁出去了,吸吸鼻子點了頭。
司昊神情意外,但眼底卻冉起溫和暖意:「我也在你的責任心照顧範圍內嗎?……是我輕看現在的小朋友了。」
「您又逗我。」聽著司昊這熟悉的哄小孩兒的語氣,我頓時一赧。剛才電梯門開過一次,我沒理它,現在只得重按了下行,電梯門剛巧在我面前打開,「我走了!」
司昊輕聲叫了我一下:「雲天……」
我匆忙間與電梯裡的人錯身而過,那也是個銷售兄弟,電梯門合上之前,我清楚地聽見他講:「臥槽,哥,你把技術的人給罵哭啦?就因為那項目的事兒?你這誇張了啊……」
我兩眼一閉,此生仿佛看見了盡頭。
回到工位,毛康問我:「去這麼久啊。」
雖然毛康他們是組長,但工位和我們一樣都在大辦公室里,我和毛康挨得近,旁邊是任娜,梁一晴在斜對面。
我打個哈哈過去:「見到久違的兄弟們不得寒暄寒暄啊,我差點兒回不來了呢,留在上面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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